第二十九章 力挽狂澜(一)-第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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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值深秋,夜风贴着水面吹来了一丝寒意,李靖道:“深秋夜凉,还是请丞相入屋休息吧。”

    自从入秦,王猛每天休息的时间都极少,苻坚更是将全国的每日宵衣旰食的劳累。俩人从湖边凉亭来到书房,侍从奉上了两杯热茶,王猛轻轻呷了一口,又缓缓地道:“桓温数十万大军与慕容垂的五万燕军在枋头相峙,贤弟认为谁胜谁负?”

    李靖慢慢放下茶杯,沉思一会道:“桓温率数十万大军深入千里敌境,兵抵枋头,却徘徊不前,犹豫不决,不敢对邺城作最后一击,反而寄望于燕国内部自行溃败,好坐收渔翁之利,与上次在灞上如出一辙。现燕主已委慕容垂领军出征,晋军取胜的最佳时机已经失去,北方已值冬季,河水干涸,晋军千里运粮,一旦粮断,桓温必败无疑。”

    王猛叹息道:“桓温本有中兴晋室,收复中原,一统天下的绝好良机,却屡屡错失。此人私心太重,野心太大,一切都只为争取权力,平日在朝中专横跋扈,朝野上下人人不服,这样的军队怎么可能取得伟大的胜利。可惜慕容垂一代名将,此仗若败,可能还能保全性命;若胜,功高盖主,则必死无疑了。”

    李靖暗暗心惊,他与慕容垂虽无深交,且各为其主,但惜英雄重英雄,若慕容垂真是落此下场,怎么不令英雄气短。而且,一想起慕容婉当日送别之情,李靖心中百味杂陈,总有道不出的儿女情长。

    “若慕容垂来归附秦国,丞相以为如何?”

    王猛大吃一惊,不可思议地看着李靖道:“贤弟为何有此想法?慕容垂乃燕国慕容皇族,燕太祖慕容皝之第五子。当初,若不是百官认为不宜废长立幼,对慕容皝进行规劝,慕容垂已为燕国世子,当今大燕之主,他这样贵重的身份,怎么会抛宗弃祖来归附秦国,受阶下之辱呢?”

    李靖苦笑道:“英雄穷途,身不由己,世事往往让人难料啊!”

    黄河转眼就要进入寒冬,不但水位不断下降,有些河面也开始结冰,水道运输也越来越困难。

    郗超十分焦虑,向桓温进言:“桓公,我大军入燕已四个多月,战线拖延数千里,济水、清水、黄河这条水道是大军的生命线,现在北方入冬,河道水量减少,运输困难,如果我军不能迅速攻击就必须马上撤退,等到明年夏季辎重充分再行出兵。”

    桓温对此次出征是抱有很大冀望的,在伐燕之前,司马皇室已衰弱到极点,这些门阀士族在自己的权威之下噤若寒蝉,皇帝由自己废立,朝廷的官员由自己随意任命,无限的权力催生了他极度膨胀的野心,离皇帝的宝座已经是一步之遥了。这次出征的意图很明显,桓温就是想挟北伐胜利的声威来废帝篡位,现在离这个伟大的目标已是触手可及了,一生的梦想即将实现,他在这个时候怎么会甘心就此撤退。

    黄河之水滚滚奔流,桓温仗剑站于巨大的主战舰之上,甲板两旁数百将士盔明甲亮,威严伫立,众文臣武将在身后两班肃然排列。千里黄河之上,晋军的战船一望无际,旌旗猎猎,战鼓震天,八尺主桅上一面硕大的“桓”字帅旗迎风飘扬,在冬日的骄阳下炫炫生辉。

    此刻的桓温雄心万丈,他捋一捋花白的长须,吟诵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讌,心念旧恩。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无枝可依?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他无限感慨道:“想当日,曹阿瞒率百万大军折戟赤壁,至今使人扼腕叹息。时光易逝,老夫十五岁时手刃仇人,为父报仇,数十年来纵横天下,未逢敌手。两次北伐,皆被小人阻挠,错失收复中原的大好良机,至使胡虏横行。蹉跎辗转已到甲子之年,人生苦短,今日枋头一战,老夫誓要驱灭胡虏,复我汉家天下,绝不再重蹈阿瞒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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