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熊院长的第一次沟通不太顺利，她对于汉江测绘提供资料迟缓一事根本避而不谈，满口都是要我们加快进度，并且要对所需资料进一步精简，避免增加他们的工作量。
随后，她翻出了我们之前所提交的时间进度表，有些不满的说道：“这个进度表有两个大问题，第一是太慢了，第二是不够详细。根据李院长的指示，股份公司必须设立在十月一日之前，为国庆献礼，这是底线，你们务必要留出提前量。”
说到这里，她让身边的田处长把他们设计工作的进度表打了一份出来递给我，以指示的口气道：“请你们按照我们习惯的方式排表，一定要精确到每一周、每一天的工作，希望能够在三天内完成。完成之后，我们改制专班会进行初步审核，审核完成后再提交党委会开会研究。一旦确定下来，就要严格按照进度表执行，谁延误了进度谁就要承担责任。”
她的目光扫过了我们，似乎有些警告的意味，或许还在责怪我们中标后没有马上进场工作。
拿着厚厚的工程设计进度表，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个所谓的时间表无非是给领导看看，大致知道项目推进的计划和步骤，真实的工作开展起来有很多变数，几乎不可能以工矿企业安排生产计划那么精确。
此时我真的很想反问一句：“你们的工程设计项目真的完全是按计划走吗？主管部门、业主、监理、施工、天气这些因素您老人家都能控制？”
不过，说到底我们是乙方，而熊院长们虽然在业主和政府部门面前是妥妥的受气包，这一次却难得的做了次甲方，当然要把威风摆起来。
“改制专班是上周成立的机构，专门负责此次的转企改制工作。”见我并没有很热烈积极的回应，熊院长的脸色明显不好看了，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加重了语气，“改制专班由我牵头，包括综合处、财务处、资产处、法务处、党群宣传处等多个部门的领导，每周一下午召开例会。我们要求各方都要准时出席，汇报上周工作并讨论接下来的工作安排，会后形成纪要报党委会存档。对了，会前我们还要先讨论好，定个调子，主要就是沈总你、田处和我三个人。”
好久没有领教国企的工作风格了，大会套小会，说到底就是个“集体决策、集体负责”的状态，我一眼就能看出来熊院长对于改制工作缺乏经验和信心，有些慌张，不知从何着手，就只能通过组建机构来分摊她的压力和责任，这也是她三句话不离党委会的原因。
这种状态对于实际工作是相当不利的，一方面指挥官瞻前顾后，很难果断决策，另一方面决策链将会大大延长，相应所需时间也长，无论在哪个决策节点出问题，意味着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事到临头，我只好先点头答应下来，希望通过实际推进过程中面对的问题让满脑子理想化的熊院长清醒过来。
“沈总，今天一上午就陪着朱处长在调表格的格式，烦死了！”刚刚结束会议，回到办公室，就听到了戴觅的抱怨，“还要让我对照公司的各个部门设置，把这些资料要求具体安排到某个部门去，这不是应该由他们自己去分解吗？”
“搞定了没有？发给各个部门了吗？”我先问结果。
“朱处长那边看了说是没问题，但他自己也不敢发出去，而是转发给了田处，说是要等田处审定之后，才能发出去。刚才田处不是在跟您开会吗，
估计得等到下午了！”
“这个工作节奏太拖沓了！”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提醒道，“抓紧时间把我们的协议拟好，尽快发给他们，韩经理也催过我了。”
“好的！刚才律师和会计师过来了一趟，说是下午两点找您开个小会，商量下一步的工作。”这件事倒是很重要，在改制的准备阶段，需要几家中介配合完成很多工作，尤其是会计师的财务尽调和审计数据，是改制方案的重要前提。
至于律师，听说是他们的常年法律顾问，企业的情况应该比较熟悉，待会可以好好交流。
中午就在田处长强烈推荐的公司食堂吃饭，结果却大失所望，菜的花色很少，味道也偏重偏咸，我还调侃了两句从美国名校毕业回来的戴觅习不习惯金融民工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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