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朝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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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那李鸣松句句逼人,惹怒一等将军蔡云中。兵部尚书把手中象笏一挥,喝令鸣松出去,且道:“咄!乡野粗俗之辈,惹怒贵臣,尚不出殿!”

此话一出,对面班中却早激怒一人,你见他须髯飞张,怒气赫赫,跨出一步,喝问道:“赵尚书此言何意?谁为粗俗之人?谁又是圣上贵臣?如今我等俱都列于朝堂之上,便都是为人臣子的,李护国之爵位自是圣上所封,谁又有异议?我家将军若有过失,自有人主发落,如今天子尚未及言,你等同为人臣,却大呼小嚷,成何体统!再者,末将当时自己也跟随在军中,自可为证,李护国方才所言尽皆属实。若果然蔡将军是那骁勇之将,战无不胜,追南逐北,使敌闻风丧胆,手下军兵果然个个骁勇,临战之日以一当十,多有战功,谁又能说出他们不是来?然而事实却是临阵对敌,毫无章法,一触即溃,怎能让人不说?”

此话说来,义正言辞,底气十足,大有慷慨之势。众人看时,那发话之人却是他宝雕宫的虎门都尉张立寒。这张立寒虽年高德重,但在朝中毕竟位低一等,此时竟然呵斥起一干朝中大员来,就将那赵尚书等人恼怒的不行,俱道:“反了,反了!无名小卒也来呵斥起朝臣来,老臣只与你那做主子的说话!”便要责问李玉。那李玉饶是众人如何说他,他也只是不答。

这边列中吏部侍郎陈应答见状,却也出列,责问他张立寒道:“若依将军所言,蔡将军手下军兵果然不堪一击,李将军军兵便应是骁勇之众,昂扬之辈了,但此次南征,遇敌对阵,怎也一战败北,落荒而逃,以至于今日?可见将军也只是空口无凭,只言他人是非,而自家也非善战之辈了!若果真如此,又何必多说!”

鸣松此时也本是在怒气头上,顾不得太多,闻对方这样说话,却也少不得他道:“陈大人错了,想末将之军兵虽然不敢与天朝军兵对比,然而自认也是善战之辈,然而当时却又如何败阵?缘由却也简单的很,当时王师与三绝叛军对阵之时,原本是分中路与左右两翼并进的。末将军兵岂有面面俱到的理?本是蔡将军一部军兵充当王师左翼,先受敌所败,四散奔逃,冲撞中路大军,致使军阵大乱,方才速败,若不然,岂有让一干叛军有隙可乘的道理?”

此话竟将败阵之罪尽都推到靖南王并蔡云中一方,怎容那边众臣不恼?便见那靖南王身后宁波侯跨步出班,转头向那李鸣松喝道:“将军留心,这天子堂上,莫要口无招遮,颠倒了是非!当时两军对阵,本侯也是在大军中的,当时亲眼所见,三路大军中,身居右路的张老将军红枪军兵先为敌玄影军所败,冲击我中路大军,因此才致速败,如今怎将一干罪责尽都归咎于蔡将军名下?可知是乱言了!”

此言一出,这两王以下的军将、人臣,无论当时有无在大军中,都你一言我一语,乱纷纷争执起来,朝堂之上一时间乱作一团。

这两边朝官虽然相争,那前面的靖南、武衡两王却都不动声色,默默地在那玉台前跪定,暗自倾听,不发一言。一边却都又暗暗观察圣上颜色。

这靖南王却转头悄向李玉道:“王爷自重,看你那般臣友,争得跟什么似的,哪里有个样子?争来争去,总归逃不过一个事实去,南征兵败,毕竟是你过失。”

李玉也压低声音笑道:“罢也!王爷怎说出这等话来?终究谁是谁非,天子自有定夺的,王爷作急怎的?”靖南王笑道:“不错,不错!只是天子圣断,也要听为臣的意思不是?是非倒还在其次,我的臣子却要压过王爷的臣子去。”李玉摇头道:“未必,未必!若比手段,王爷你也未必能占上风的。”

这两人说着,却就向台上天子身上细看。一时见那天子忽地振衣而起,在那朝台上背过身去,显然怒气已极。靖南王情知火候已过,便忽的转身,回头呵斥百官道:“够了!天下之事圣上自有明断,你等官员又相争作甚?都是身居要职,统领机要的大臣,可也是一国之栋梁了,如今一旦遇事,互相推诿,在这朝堂之上争得面红耳赤,成何体统!”李玉也就起身,呵斥百官道:“够了,够了!天子明断,你等相争怎的?皇朝脸面可都被你们丢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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