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朝争(上)

加入书签


百官听那圣上问话,口气虽然和善,然而却是追究南征兵败的意思,心知其中厉害,一时间都沉吟不语。帝便又向那一干武将问道:“你等当日都是在军中的,兵败之时也都看得清楚,此时就没有进言么?”

那班里一等将军蔡云中少不得出列,稽首奏道:“启奏圣上。当时王师与贼兵交战,微臣辅佐靖南王爷统领朝中大军,与敌大小之战不下百次,深知兵败根由。耳所闻,目所见,心有所思,不得不启奏圣上!”

帝道:“可就说来。”那蔡云中便道:“圣上所知,天朝南征之军动则三十余万,兵士不可谓不多,粮草辎重不可谓不丰,兵器不可谓不利,而南方叛贼至多时不过二十万,且都是匆促间聚集的乌合之众。就两边势力看来,贼众可谓不堪一击,一遇王师,灰飞烟灭才是,何以一经交锋,王师反而速败?以臣之见,天朝南征大军之中,圣上诏令聚齐的八方兵马占一十万,武衡王麾下军兵占一十五万,州郡协助兵马又有七八万,而当时这三处兵马分由两位王爷统辖,平日里行军、布阵、攻伐都是绝少配合的。如此一来,军心不一,兵权分立,两边各自为战,怎能成功?大战之初,微臣却就察觉出此等弊病,便立时上报靖南王爷,王爷听罢,深信微臣所说。随后便就一齐谋于武衡王爷,且道:两军本都是受皇命所托,效忠本朝,本应合兵一处,对敌时也有照应,到时合力攻杀,剿灭叛贼,也好上报主上隆恩。未曾想当时武衡王爷听罢,不惟不依,反而笑说:‘区区反贼,以本王麾下之军破之足矣,何劳将军?汝等看他叛贼势大,深深惧之,本王却视其如儿戏,到时反手之间,便都飞灰烟灭矣!何用劳驾靖南殿下出手?’因此不听。臣等再三相劝,仍是不依。最终自家独断独行,私自行军,独自结营,致使两军之间军令不一,行动不协,而贼兵见状,乘隙攻杀,各个击破,怎能不败?”

圣上听罢,面色微变,且道:“当日出征之时朕自有旨,宣武衡王为大军总帅,靖南皇叔领监军之职,统听主帅之令,各处兵马听其节制,也是让各军协调之意,如今怎却成了这般局势?如今兵败,主帅、监军却都有责!”

靖南王一听,便跪地道:“老臣自知难逃罪责,然而正如方才蔡将军所说,老臣当时确实向武衡王爷商议合兵之事。奈何王爷只是不听,却言道:‘将在外君令尚且有所不受,况是王爷之令乎?’说出此等话来,臣若强求,定要使两军失和,怎好再劝?然此次南征大败,臣与武衡王同为主帅,自然难辞其咎,甘受圣上责罚。”

圣上一闻此言,倒头来都是那李玉的不是,登时现出怒容来,转而问道:“武衡王,此事你又有何话可说!”李玉跪地道:“臣与贵臣失和,以致兵败,当然知罪。”圣上见他知罪,便要下旨。然而一语未了,却听那堂上一人朗声笑道:“好,好!”众臣一惊,寻声望时,那人却不是别人,正是在李玉下首的护国将军李鸣松。靖南王便斥责道:“大胆!朝堂之上,怎容如此张狂!李将军贵为一国重臣,难不成把礼数也识不得了?”

帝一见这李鸣松此等形状,却也不气,反而问道:“李将军,发笑何为?”鸣松只道:“臣发笑却也不为别的,只是笑他蔡将军并一干皇室宗亲,沙场用兵未见得如何,如今朝堂之上,颠倒黑白,蛊惑圣听,构陷忠良却都是在行的!佩服,佩服!”

那蔡云中一听此话,登时作怒,喝道:“李鸣松!圣上面前你敢胡言,谤毁命官,你又向何处借胆来!”鸣松冷笑道:“究竟谁在胡言,圣上自有定夺的,将军自己心里也明白,何必如此聒噪?”蔡云中听他语气傲慢之至,越发添了怒气,恰待回言,那圣上眼光忽的扫过来,砭在他脸上,凌厉之至,云中心下不由得一惊,忙低头不语。

圣上冷冷道:“李护国,有话你且说来。”鸣松出班,仰首上奏道:“方才蔡将军并靖南王所言却也有几分是真。然也有大谬不然者,臣请向圣上言明。当时大军奉圣旨,浩浩出征,又兼南方州郡一直上报贼情危急。不得已,大军到得贺州地面时,便分兵两路,分由两位王爷率领。武衡王一军先行,救南方各郡之危,臣等率军一路南下,星火前往,一时遇敌,先后数十战,连连告捷,逼迫叛军回撤上百里,稳定阵势。然而待到数十日后靖南王大军抵达,两军行军布阵,夹杂在一处,合兵进剿,反而不利,最终数败于贼众。何也?军令不一,战法殊异,上行而下不达,军纪混乱,互相纠结,攻战征伐大失两军各自威力,因此兵多反不若兵少,将心不一尚不如无将,也便是一军不可二主的道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站网站:www.kuaishuku.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