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决断-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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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思予闻言,心里疑丛顿解。遂点了点头,道:“所以,这便也是你为何没有事前告知商娇的原因?”

    陈子岩轻轻点头,道:“我与商娇的婚书一直被衙署官员压而未发,此时又传来太后旨意,再加上胡贵妃的亲随提点……我还如何能向商娇提及此事?所以……”

    “所以,”安思予接口道,“你干脆来个先斩后奏,因你知道商娇的脾性,她虽素性温和,却独对感情专一,你怕她一时不能接受此事,便索性将生米煮成熟饭,想以此来困住她。便是今后你与高小小成了亲,也令她无法轻易离开你?”

    陈子岩闻言,面上便显出几分愧悔,几分赧色。

    “我承认于此事上,我确实亏欠了娇娇……但太后懿旨已下,我与高小小的婚事已成定局……若我不如此行事,又如何能留住娇娇在我身边?是,我可以为娇娇做任何事,甚至抗旨去死……可我家中上有六旬老母,下有数百上千的雇员,我又如何能不顾一切?安思予,你若是我,你会如何做?”

    陈子岩反问道,迷惘而茫然。

    安思予闻言,长叹一声,摇了摇头,道:“我从未让你不顾一切,却怪你自作主张!太后懿旨如何,胡贵妃叮嘱又如何?商娇于你是外人吗?你与她的婚姻出现波折,她难道没有知情权吗?这件事确实事出有因,若你能对她实情相告,与她有商有量,尊重有加,依她对你的感情与依赖,她未必不会隐忍退让!

    ——可你呢?如此重要的事情,你对她瞒而不报,私下里与高小小议亲定婚不提,竟还企图以得到她身子的方式来挽留她……陈子岩,你觉得依商娇这样的个性,便是你掠去了她的清白,她在知道这件事后,还能原谅你吗?如此一来,事情做绝,你与商娇的缘份,只怕也断了……”

    说到此处,安思予走近陈子岩,静然地道:“陈子岩,说到底,你还是不懂她。两个人,一段婚姻,若连对彼此的尊重与信任都做不到,又如何谈幸福?”

    说罢,安思予长叹一声,调头走了。

    只剩了陈子岩独立在寒风凛冽的巷口,怔然、茫然……

    当他终于大彻大悟的那一刻,忽而颓坐在地上,手抚着额,便有泪水滑落脸颊,温热而冰冷。

    ****

    商娇这一病,病势沉重,安思予便向牙行请了长假,在家一直照看着她。

    看着商娇躺在病床上,双颊被烧得绯红,人也精神恍惚,时睡时醒,总迷迷糊糊地说着梦话,唤着陈子岩的名字,安思予的心便如让人用钝刀切割一般,钝钝的疼。

    待得商娇全然退了烧,恢复过来时,已是七八日过去了。

    身上倒是去了病势,但商娇手脚的冻伤却是一时难消。脚上还好,只双手都被敷了治疗冻伤的药,缠了厚厚的纱布,每每换药,烂手便会流血,痛痒钻心,直心疼得常喜在一畔红了眼眶,不住地咒骂陈子岩负心。

    相较常喜的激动,商娇却显得很是平静。看着自己手指的皮肤被拉扯得鲜血淋漓,她却总是一副安静的模样,仿佛灵魂早已与身体脱离。

    体无完肤,全然麻木。

    她这般模样,让安思予心痛到无以复加,早已不知该如何劝慰,只能相陪静默,忧心无比。

    眼见着,便已至腊月十五。

    那一日,天空放晴,阳光照在身上,很是暖和。

    一大早,商娇便早早起了床,然后坐在几案上,用包裹严实的右手笨拙地握着笔,一笔一画地,写了一封书信。

    然后,她将书信收进怀里,又乖巧而安静地让常喜换了药,待得常喜去外间整理时,她转过头,轻声问一直相陪在身边的安思予道:“安大哥,今日可已是腊月十五?”

    安思予正帮商娇倒茶的手便顿了一下,轻轻地“嗯”了一声,将一杯热茶放到了她的面前,打量了一下她的神色,犹豫再三,终开口道:“娇娇,有一件事,大哥觉得你有必要知道。”

    商娇抬眼看安思予郑重的神色,强笑道:“大哥有事但说无妨。”

    安思予沉吟一番,终开口将前几日与陈子岩的一番对话全部和盘托出,告知了商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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