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仙子弗临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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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宁远脑中未决,脚下却不知不觉地随那耕夫迈起了步子,才走得几步,萧宁远便忆起一事,道:“先生且慢,晚辈落了物什。”

    那耕夫听了便放手,萧宁远遂转头俯身端盆,借机查看方才目光不及之处,果不见那个少女,宁远心中巨石终于落地,却又不禁暗觉失望。

    未几,两人便能望见孙广泉住处,萧宁远见那三个担淤少年正坐在禾堂中间,孙行忠在与他们交谈,宁远便道:“先生,待会到前面人家时,还请您稍候,我先去还了这木盆。”

    那耕夫转头瞧瞧萧宁远手中的木盆,“哈”一声笑,道:“我说这木盆怎么如此眼熟呢——小哥,等倒不必了,前面陋屋,正是寒舍。”

    萧宁远听了那耕夫之言,先是一愣,而后一惊,才忙道:“莫非前辈就是孙掌门?”语态极诧。

    那耕夫笑道:“正是区区,不太像罢。”

    萧宁远再细看眼前之人,见其浓眉阔肩,手壮足实,身形倒像个习武之人,但他粗服草履,且劳力田间,可又与自己心中所想的名派掌门相去太远了,宁远当下暗思:“此人总不至于在衡山掌门屋前冒人装势吧。”遂道:“如何不像,气宇轩昂,腹如渊谷,正是名家风范哪!”

    孙广泉听了甚喜,忙谦逊几句,却见萧宁远将水盆放在一旁,作势要拜,遂赶紧上前扶住,道:“小哥,你我本是倾盖之交,‘衡山派掌门’某个的,都是虚名,老夫怎能受小哥如此大礼!”

    萧宁远便暂不下拜,只问道:“伯父可还记得襄阳故人么?”

    孙广泉听了萧宁远言语,当下锁眉沉思道:“襄阳故人?”

    萧宁远暗想:“父亲与他已有二十多年未见,他一时思忆不出,倒也怪他不得。”遂从怀中掏出父亲写的书信,双手递向孙广泉,道:“伯父,这是家父书信,您一看便知。”

    孙广泉伸手接过,见封皮上写着六个大字——孙兄广泉亲启,当下赶忙将其拆开,取出书信,摊开来看。

    萧宁远见孙广泉看着信,眉颊渐渐舒展,嘴角也终于露出微笑,自己亦不禁欢喜起来。

    孙广泉看信罢,又从其中拿出几张,递向萧宁远,道:“贤侄,这是萧贤弟给你的。”孙广泉既已看过信,知其是旧友之子,便不再称其“小哥”,而改口唤作“贤侄”。

    萧宁远伸手去接,只听得孙广泉又道:“二十多年前,我与你父亲相别之时,他还住在樊城,故你说‘襄阳故人’时,我才不知是谁。”

    萧宁远将那几页纸拿在手里,方想起举家迁往襄阳时,自己都三岁了,遂道:“那确是小侄疏忽了。”说着便低头看信,只见信上写着——

    宁远吾儿:

    汝既阅此书,当已身在衡山,面见孙兄。襄衡两地,相去千里,途中顺安否?

    汝尝读《史记》,当知赵括,其虽善谈兵,然终止于书卷,长平一战,战不得法,卒殒阵中,从众降秦,悉遭坑戮,赵前后所亡,凡四十五万,几至失国,括罪厚矣!

    汝已晓其事,为父所以再言者,实为警汝。汝幼少之时,聪颖不凡,观文成诵,见物得诗,人赞盛矣,又好发大论,评古议今,思言独到,出人意表,吾亦甚慰,然思及括事,又隐忧之。吾遂忍痛遣汝远行,名曰送信,实为琢磨。古人云:“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汝既行千里,见思应多,今能品此言深意否?

    为父又计,古之成大事者,莫不文武双全,笔剑皆堪,汝文已登堂,然未涉武事,如今既至衡山尚武之地,又见孙兄怀艺之身,何不拜其为师,兼研武道?为父书中已央,汝再叩恳,孙兄必纳。

    自此以往,汝当诚心勤力,敛心专神,以求寻理问道,索志修身,不可畏苦而辍,亦不能遇困则停,吾今以三年为限,限期未满,汝不得归,归则绝不轻饶!

    切记!切记!

    汝父明志肃嘱

    大明永乐丙申年正月十四

    萧宁远看信罢,想到父亲用心良苦,不禁感然,又忆及来路虽艰且遥,但实有不期之获,确如父亲信中所言那般,已能体味“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之语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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