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怎么会这样？
一个人的变化和成长，其实都是有迹可循的，尤其是性格与行事方式。
杜怀璋仔细回忆了一下，唐夜弦大概是从自杀之后，突然就变了，中间根本没有过渡。
她自己曾经说过“死过一次了，换换风格”，可这也换得太彻底了吧？简直都算得上是脱胎换骨了。难道还真有那种“堪破生死，一朝顿悟”的神话？
杜怀璋纠结得有点久，苏叶回过头看着他，“怎么了？”
杜怀璋道：“只是觉得……你真的变了。”
苏叶最近“变”的地方太多，一时也不清楚他到底指什么，含糊着道：“长大了嘛。”
杜怀璋当然不接受这种答案，哼了一声，“这才多长时间？”
苏叶笑起来，道：“我觉得呢，衡量一个人长大的标准，不是看他多少岁，而是他什么时候能够真正认清现实。”她顿了一下，笑容就有了几分自嘲的意味，“我不过是突然意识到，原来我根本就没有能够任性的资本。”
唐夜弦能够嚣张跋扈为所欲为，仰仗的无非就是唐霖毫无原则的溺爱和唐皓无所谓的放任自流。但这两样……根本都不是什么牢靠的东西。之前的唐夜弦本人肯定也是明白的，所以比起讨好唐皓，她明显更愿意缠紧杜怀璋。他们才算是利益共同体。
可是啊……
杜怀璋难道又靠得住吗？
唐夜弦都为了他去自杀了，他却只是不耐烦地对她说，“不要再有下次！”
呵呵。
杜怀璋再一次安静下来。
苏叶这句话，直戳到他心底最深的隐痛。
他少年时，也曾踌躇满志意气风发，最大的烦恼不过是考试的排名和课桌里收到的情书，然而一朝经逢剧变，父亲沦为阶下囚，母亲自杀，他从天之骄子变成了过街老鼠。
他的成长，又何尝不是就在那一夕之间？
杜怀璋这么想着，再看苏叶，目光就越发柔和起来。
苏叶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这未婚夫真是个大麻烦，但……想解决这个婚约，首先还是要搞清楚杜怀璋手里那件“能把她再扔回泥潭”的事，到底是什么。
直接问杜怀璋当然是不可能的，但她自己这时没有能力去查，要向唐皓求助……又实在开不了那个口。
苏叶看向远处的工地，叹了一口气。
得找点赚钱更快的法子啊。
***
论起对网上那些侮辱谩骂，最生气的其实还不是杜怀璋，而是唐霖。
老爷子本来兴趣十足地看女儿玩直播，还不时打个赏，开开心心的，结果风向突然说变就变了，气得他挽着袖子就想亲自去帮女儿骂回来，结果差点一口气就没喘上来。
好在家里一直有医生时候待命，没真的出事，但也把大家吓得够呛。
连唐皓都直接被叫回来了。
唐皓回来的时候，唐霖已经躺在床上休息了。
医生悄悄把情况跟唐皓说了，轻轻叹了口气，“……早说过老爷子的病情，受不了突然的情绪波动。现在还算稳定，再观察一下，如果有恶化就必须得送医院。”
唐家虽然配备了一些常用的医疗仪器，但总归还是不如医院专业。
唐皓点点头，去看父亲。
唐霖并没有睡，靠着枕头倚在床头，负责照顾他小护士坐在床边，拿着平板电脑刷微博，拣着夸唐夜弦的好话念给他听。
唐皓皱了一下眉，医生轻声解释，“不让他看，他更着急，只能这么折中一下。”
唐皓有点无奈，他虽然不混娱乐圈，但其实哪个圈子的道理都是相通的，只有要竞争有利益，就少不了明枪暗箭手段倍出，网上一点水军骂战算得了什么？
他爹这个心理素质，也亏得是早早交了班。
唐皓在床边坐下来，握了父亲的手，轻声道：“爸，你不用管这些事。有我在，不会让小弦真被人欺负。你放心。”
这些年来，唐霖对自家大儿子差不多可以算是无条件信服，见唐皓把事情揽过去，就真的放松了很多，“你不知道那些人骂得多难听……我真是太为小弦委屈了。她做错了什么？都是我的错，就不应该让她去学什么表演。白白惹这一身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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