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又无家可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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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爷爷,还是席宁的爷爷。”席宁没有犹豫的望进老爷子的眼里。她想和席家决裂,却未曾想过会失去这个爷爷。

    她席宁从小到大所能拥有的东西,从来都不多。

    眼神清澈如水,却坚定不移。她跪着,背挺的笔直。

    “哎!”老头子重重的叹了口气,像是退让,又夹杂着无奈,“我早知道,宁丫头是个固执的孩子,竟是连顿早餐都没陪我这个老头子吃完。也罢也罢,是席家,薄待你了。”他站起来,眼神止住了席老太太一脸的愤愤不平,“宁丫头,你记住,席家,还是你的席家!有我老头子在的一天,席家永远都是你的家!”不容置喙。

    “谢谢您,爷爷。”“对不起,爷爷。”“再见,爷爷。”磕了三个头,站了起来。席宁对这个爷爷,是真正的感动的。是敬畏的。就是那种不一样的怕。小时候,是怕他呵斥不悦的眼神,渐渐长大,是怕他失望的目光。

    但她,还是让他失望了。他唯一疼爱的孙女是个离婚妇女,本就让他蒙羞,而现在……可是她不得不逃离席家。这个让她能窒息的家。

    这个所谓的家,承载了她太多的不愉快。这里的日子,是她这一生都不愿提及的落魄时光。

    她走到门口,又回过身,“妈妈,如果你想通了,来找我。”转身,开门,走出去,消失在席妈妈懦弱躲闪又带着泪花的目光里。她一气呵成,潇洒利落。没有一点拖泥带水,毫无留恋。

    对于那个父亲是心寒凉透顶,而妈妈……她知道有爷爷在,他会护着妈妈。多少年毫无条件的护着给她不可质疑的安全感。

    脱离了席家,虽然她也不知道她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她前方的路该有多少绊脚石,她走的匆忙,积蓄也不多,她对前方的路也迷茫,但至少,没有席家的桎梏了。

    空气清新,多了自由的气息。

    席宁拿出手机,几经犹豫,还是拨出了电话。

    “喂?”干脆嘹亮的声音切断了席宁最后一丝犹豫。

    “喂!微微,是我……”

    “……啊啊啊啊!!”短暂的安静,“等等啊,我消化一下……有点突然……”然后是几分钟的沉默,便响起电话对面魔性的叫声,并不是很大声的尖叫,但也十分浮夸,莫名带点喜剧意味。并且是持续性。

    “喂?微微?你……”她刚才好像听到了“你个混蛋”这几个字?顶小声的嘀咕带着怨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啊啊啊啊!席子啊席子,”她出了声,象征性的呜呜了几声,然后使唤出自己的杀手锏,惊悚性质嚎啕哭声。

    “微微,好了。”席宁无奈,莫名的想笑。这个南微,一点没变。

    “好了好了好什么好啊!消失多年的好闺蜜突然良心发现给苦苦等着她的中国绝佳好闺蜜打了个她期盼已久的电话还不允许本仙女真情流露一把呀,丫的!再说,你个死没良心的小妮子,这么多年了终于舍得打个电话来证明自己活着,你忒没良心了!了!了!个没——良——心——的!!”最后是她咬牙切齿的声音,就差没跺脚了。

    时隔五年再听到这样的声音,席宁笑了,脸上痒痒的,她去摸,却发现是还没有逝去热度的泪。有生之年她还能再听到这样特殊又温暖的声音,真好,真幸福。

    炮语连珠,一番轰炸,这就是南微本身的特色所在。南微,南微,刚开始认识的时候,听名字以为这是个格外文静还该带点文艺的女孩子,谁知道,就是个大大咧咧无拘无束的女汉子。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你懂个屁啊懂!老娘那是放荡不羁爱自由。”

    “微微,对不起……”

    哽咽的声音,然后是默契的沉默。那种她也有朋友可以倾诉的归属感让她这五年的狼狈和委屈齐齐涌上脑海,以至于再开不了口,怕一开口,是哀怨,是哭诉,是眼泪决堤的苦楚和酸涩。

    “好了,”情绪是可以感染的,特别是多年未见默契十足的老朋友,“席子,你在哪,我来接你好不好?你可算给老娘想死了!!”早已经红了眼眶,轻度的或许是憋着的哽咽出卖了两人掩饰的在平静中流淌的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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