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德易农低头，看着随着微风吹起的青色衣角，又抬起头，看向眼前已经过来，缓缓低身，盘坐在小火堆对面的年轻后辈。
他脸上浮出温和的笑意，对阿源说到：“我已经很久……很久，没能突破了。修为境界一直卡在了筑基后期9层。”
胡子拉碴的他，说到这里，又苦涩地低头看着白花花的岩石地面，目光茫然地说到：
“我天资不足，在宗内修行，已无寸进。
我的年纪，早就失去了做内门弟子的资格。这次，我来，只为正心而来。
正己心，除心魔。只有这样，未来我才有力气，继续修炼下去。否则，我自己也不知道修炼，是为了什么了。”
阿源点点头，表示理解。
确实，对于普通资质的修仙者来说，每突破一个境界，就是走了一趟鬼门关。
许多无法继续破境的修仙者，其中一部分人，道心不稳、魔根深种，便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被心魔反噬，导致浑身灵能暴动冲突矛盾，最终走火入魔而死。
还有一部分，修为无寸进，能挺到寿元终尽的修士，也会默默遗憾一生。
毕竟，每突破一个境界，对修仙者而言，都是一个巨大的惊喜与生命源体的质变。
而像阿源这样，只要积蓄的灵力足够了，就可以毫无困难、水到渠成地突破境界的逆天修炼之资，恐怕全天底下，穷尽宇宙万事万物，也就能找出几个来，少之又少。
“清源师弟，既然来了，那我们就聊聊吧。”
德易农萧索地发出声音，对着阿源说到：“刚才，师兄我在思考一个问题，有个假设——
一个高度聚能，灵力结构高度精密、本身灵能高度浓缩、高级精致的法术，朝向一个目标发射。
发出时，哪怕与那个目标的准星，只有0.00000001微米的偏差，只要法术与目标其间的距离够远，就无法成功打中目标。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个法术，因为这点准星误差，发射有误，不但没能打中远距目标，反而还因为这毫厘之差，与超长距离的影响，打中了另一个无辜的生命世界，那么，对那个世界而言，这会造成多么巨大的灾难？
如果这个法术，随身携带着高能，流通空间、焚烧万物。那么这个法术，就会成为毁灭那个世界生命的前奏。”
“这……”阿源挠挠头，说到：“德师兄您说的，可是所谓的差之毫厘、谬之千里的道理？”
“呵呵。”德易农有些神经质地笑了笑，道：
“我过去，因为执着于一个法术的威力大小，日夜不断地修炼。最后，却在一次聚集了自己所有灵力的施法过程中，以毫厘之差，被我的死敌避过法术的追击。
而我的法术，却打中了在死敌身后，为我掠阵的小师妹……她因为我的法术灵能等级过高，当场身死道消。
那个时候……我的死敌就嘲笑我说，我的法术灵能够高，可惜击中目标的准确率不行。哪怕法术威力再如何强大，打不中，也是半点用都没有。
自那以后，我的丹田就因为那次与死敌间的战斗，受了裂伤，怎么也治不好。几十年了，我的修为，都了无寸进……”
德易农的目光呆愣愣地看着地面，轻声喃喃：“如果年轻时，我不是那么执着法术的威力，不是那么执着地要找死敌报仇，而是专心修行，我……
还有……还有无辜的小师妹……小师妹……”
突然，他抬起头，用浑浊的目光盯着阿源，厉声问到：
“清源师弟！你有没有想过，成为这个宇宙中，万事万物的主宰！？”
阿源听后一愣，德易农师兄的话题，也跳得太快了吧？
“没有！当然没有！”阿源快速左右摇头，说到：“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生命。这个世界上，比我厉害的生命有许许多多，我是其中渺小的一分子。我可不想做万事万物的主宰！那多累啊！”
阿源也看出来了，这是一个长期被心魔所折磨，已经情绪失常的可怜人。他的神智，恐怕也不大正常了。
“若我是万事万物的主宰，我定要复活小师妹！定不会让她再被我误伤！定会体贴她对我的心意……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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