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MV的第一天，天还没有亮，我们就被叫起来集合了。负责几个伴舞和群演的助理姐姐把我们攒成一团，像数小鸡仔一样一只只拎上车。我看到不远处的冷愿。这次选上的练习生只有我们两个。从学舞到排练，三四天的时间里，我们俩除了舞蹈动作上的互相纠正没再说过一句话。周围的人陆续上了车，直到近处只剩下我们两个，空气冷得像结了冰。
我禁不住在肥大漏风的羽绒服下打了一个寒战，站在一边苦等着日出。
“还差人吗？这边满了！”我听见一辆大巴的司机对着助理姐姐喊话。
“还差两个，能挤下吗？都是女生。”
“最多挤一个！”司机师傅回过头看了看车里的容量又对助理说。
“你们两个过去一个吧！”她转向我们说。
我和冷愿难得地交换了视线。
“师姐去吧。”我对她说。
她径直走了，又是一言不发，让人很不舒服。
“那我怎么办呢？”我问道。
“我们这儿能坐下！”我看见Start的宋涵哥从车里探出头来，“让她来这儿吧！”
我看了一眼助理，获得许可后才朝那边走过去。
我推开门，齐刷刷转过来的四双眼睛盯向我。车里三排座位，Start的助理耗子哥坐在第一排副驾驶的位置上，他低着头玩着手机，迟钝了许久才扭了扭肥胖的身体笑眯眯看了看我。最早关照我的四个人是钱方在Start里的几位哥哥。
宋涵哥不大的眼睛天然带着笑意，即使难以掩盖的疲惫不住地抑制着他睁眼，他依旧尽力和善地望向我，和我搭着话。他是Start的队长，又是大哥，照顾人几乎成了职业病。
坐在第二排的宋涵哥和纪喆哥之间有个小空隙，他们让我蜷着身子填了进去。
“哥，你那儿有毯子吗？师妹她提前换了衣服，帮她盖一下吧。”宋涵哥说着接过耗子哥递过来的小毯子搭在了我羽绒服下露出的脚踝上。
“师妹你的鞋跟好高啊，一会儿做空翻没问题吗？”宋涵哥问我。
“嗯，没事的，我试过了。”
“你侧着身子坐吧，把鞋放平，车转弯的时候鞋跟太高容易伤到你。”他又嘱咐道。
我照做了。
“涵哥又犯病了，咦……”后排小声的偷笑声传了过来，宋涵哥转过头去无奈地看了看他的几个弟弟。
开宋涵哥玩笑的师兄叫林天乐，他留着一头乖巧的学生头，齐刘海刚好在他闪着电的大眼睛上方停住了。那天我拿错卡误闯了他们的练习室，最早来帮着钱方给我解围的师兄就是他。他坐在后排的边上，时不时捅一捅坐在中间的悦然哥。
“天乐你别闹了，”悦然哥即使发起脾气来也软绵绵的，“小方还睡着呢！”
悦然哥说着朝天乐哥太阳穴狠狠推了一下，又拍了拍靠在他右肩上的钱方。
钱方依旧带着他那顶大号的帽子，睡熟的他难得乖顺得像只绵羊。
“都几点了？一会还拍不拍MV了。他还不醒？”天乐哥有些不满地故意提高了音量。
悦然哥惊慌地捂住钱方的耳朵，宋涵哥也转过来朝天乐哥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不是，哥，六点半集合你们六点才叫他起床已经够过分的了，马上就开工了好不好，还让他睡。下次你们干脆把他从宿舍抱到车上来算了。”
“也行啊，我没意见。”悦然哥说。
“小方还在长身体，要睡觉。”宋涵哥解释道。
“那我就不需要长身体吗？我就比他大了一岁。为什么五点就把我叫起来？”天乐哥委屈地喊道。
“你是几分钟能叫起来的吗？五点叫你，你六点能蹬上裤子就不错了。”平时很少说话的纪喆哥也忍不住说道，声音低而沉闷，和他专注于手机游戏的表情一样严肃。
“嘿！”宋涵哥偏过头制止道，“师妹还在这儿呢！你们说话注意点。”
他们好像忽然意识到我的存在，突然都把话题引向了我。
“师妹你多大了？”天乐哥问我。
“十八。”
“哎，你和钱方谁大一点啊？”
“好像师妹大一点，面试的时候我看了一下简历，”悦然哥说着又问我，“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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