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您是知道的。”段卿安顿了顿，苦笑道，“卿安不喜欢尔虞我诈，卿安就想好好过日子，并不想扯入这些世间凡事中。帝位如何，我不在乎。”
“可殿下您是太子，一日是太子，终身为王，殿下您必须要扛起这个责任。”冷若又何尝不知他的想法，也知道他并不适合在宫中生存，手段不够狠，心机不够重，这些都是他致命的缺点，这些年若不是李家无时无刻的保护，他早就死于非命了。
“可我这个殿下当的心里憋屈啊。”段卿安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姑姑你可知，我现在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怎么能保护其他人呢。”一想到今日连夏子汐都被母后算计进去，他心里的内疚又深了几分，御风让他好好照顾她，没想到最后却把她搭进了他们圣天的内战中。
冷若轻声道：“殿下不必自责，生死各有天命，顺其自然就好。但殿下您不一样，您是李家的希望，我们绝不会眼睁睁看着您被那边逼向绝境，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殿下您好啊。”
“呵呵。”段卿安闻言无声地扯了扯嘴角，“为了我好？把一个无辜的人卷入这场斗争中就是为了我好？”
“若以她一个人的性命能让殿下顺利除掉二皇子那边，自然是值得的。”冷若知道他话语中所指的是谁，索性也不瞒着他。今日皇后派她前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事，不管殿下同意与否，她们都会这么做。
“姑姑！”段卿安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难道你也像母后一样草菅人命？”
“殿下，这个位子有很多的无奈，殿下应该心里明白，很多事情都无法称心如意。做与不做，您都得听皇后娘娘的，你要相信皇后娘娘是您的母后，绝不会害您的。”冷若苦口婆心道。
段卿安后退了两步，摇着头道：“践踏着无数人的尸体，这样的位子，我宁愿不要。”
“殿下！”冷若板着脸道，“现在不是殿下能说了算的，皇后娘娘努力了二十多年，殿下怎么可以现在放弃呢。”
“你们要对子汐下手，难道还要本宫眼睁睁看着你们动手吗？”段卿安提高了音量，满脸都是愤怒，“为什么非得是她，她背后的顾家不是我们李家可以惹得起的，母后不明白，姑姑你还不明白嘛！那可是在五国之内只手遮天的顾家！
“殿下是担心顾小姐的安危还是担心皇后娘娘？”冷若突然问道。
段卿安一时语塞，哑口无声。
冷若笑了笑道：“奴婢知道殿下动了心，但就如同殿下所说，她背后是顾家，所以殿下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吧。”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卿安对顾家小姐动了真情，可帝位未夺，就不可以有儿女情长。世间万物，唯有男女之情最为感人也最伤人。
对于卿安来说，在这关键时刻动情，那便是万丈深渊，二十年来的努力都功亏一篑。
“我没有。”段卿安一口否决道。
冷若也不拆穿他，随即又道：“殿下，皇后娘娘对这件事自有打算。顾小姐和北云国的定王之间关系不一般，一旦北云拿下顾家，那么对圣天来说可是个噩耗。崔贞元不是个省油的灯，如果顾家归属于他，五国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还望殿下深思。”
冷若没有把话说透，她相信卿安能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有时候你的多了，倒是会引起别人的反感，还不如点到为止即可。
段卿安是个聪明人，冷若这番话说完，他便抿着嘴思考着什么，并不开口回话。
冷若见状便知道他是听进去了，虽然她很舍不得见卿安难过、伤心，但他身上背负着李家的责任，她只能忍痛让他强大。如果这一关他迈不过的话，李家也就完了。所有的事现在都在卿安的一念之间，若他能想明白，那么圣天的王必将属于卿安，但若他无法放下儿女情长，那么他只能败者为寇，沦为阶下囚。
“混账！”回了府的段卿霖一把摔烂了书桌上的一切，紫砂壶的茶壶，官窑定制的茶杯，上好的砚台等等，纷纷都被摔在地上，清脆的声音响彻在寂静的书房里。
一侧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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