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深秋又度过了严冬，迎来了一年春。
也迎来了一桩事。
江湖中不知哪来了一帮人，说魔教作恶多端，要替天道歼灭了他们。
班婳知道这事时笑了。
她向来钦佩江湖中人，可这些人虽身处江湖，却没有半点侠肝义胆。
有的只是自以为正道正义，但实际上却是自私自利。
那些真正的江湖人，从不会这么虚张声势。
她魔教虽恶，也轮不到这群人来替天行道。
他们冲进魔教扬言要斩下她人头时，班婳正在给呆和尚梳发。
他的发又长了些，比起半长不长的时候，这会反倒多了几分遒丽。
她不会束发，只在他墨发上系了一根大红发带。
听到远处传来的喧闹声，班婳仍是不疾不徐，直到将他满头长发收拾好。
“外面太吵了，你在这儿吧。”
她拍了拍他肩，准备出去。
然而手腕一紧，是他拉住了她。
栴檀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也知道今天这一事是无法避免的。
那些人来势汹汹，不止为她性命而来，还有魔教里大量的珠宝钱财。
他看着她，“我可以。”
虽然只有三个字，但班婳知道他的意思。
她挽唇低笑，亲了亲他微抿的薄唇，轻语：“我怎么可以让我的压寨夫人给别人瞧了去呢。”
“你就在这儿等我归来吧。”
他从未吃过荤腥，更未杀生过，那样血腥的场面还是别让他看到好了。
何况以他的身份出现在那，哪怕战胜了，他以前待过的寺院肯定会陷入争议中。
她想到那时临走前老方丈说的话，笑道：“我也希望你能永远保持你的良善，干净，淡雅。”
言罢，班婳没再做停留，手持长剑出去了。
栴檀望着她纤瘦却也桀骜的背影，双掌合十，前所未有虔诚的念了声佛。
——
班婳到了那，看到两帮人在对峙。
一边是魔教的教徒，一边是自诩正义说要斩杀她的人。
比起人数，她魔教居然还略输一筹。
可见这想要她死的人，还不少。
班婳自认来到这个世界后为人挺低调的，就是魔教做事高调了些，没想也有这么多敌人。
谢不直看到她来，正想劝她回去，猝不及防被她一问：“这一战若是败了，你会如何？”
他深看了她一下，回头，望着底下乌泱泱的一大群人，用着开玩笑的口吻道：“还能如何？自然是誓死追随教主。”
班婳挑眉，“那真是难说了，毕竟他们第一想要的，便是我的命了。”
这一战，一触即发，谁也没有手下留情。
从白天到太阳下山，夜幕掩盖了地上的狼藉，山风吹走了血腥味。
从魔教上方俯瞰，完全看不出这里经历了一场恶战。
栴檀在外面发出厮杀声时，还是忍耐不住出去了。
他拿起了他从未碰过的剑，杀了一个个想要她命的人。
热血溅到他身上，污了他白净的面皮，就像佛祖的金身被泼了红油般刺目，有种堕落的凄美。
而魔教最后，还是赢了。
只不过是惨胜。
班婳看着对方最后一人在栴檀剑下倒下，她扯了扯嘴角，也不知是想笑还是想说话。
爆发过后体内再无一丝力量，甚至支撑不住她站立。
她只感到了一阵虚弱还有晕眩，在最后的视线里，是栴檀染着鲜血又惊慌的脸，还有谢不直的叫喊声。
真累啊，想睡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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