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文庙街的长史府很容易便找到了，或者说，想要找不到其实很难。它和将军府就是两隔壁，真让人怀疑两人是不是有一腿。
再次递上信件后，唐晓婉便先将马交给长史府的家丁，然后被邀请进去喝茶等候。
府内布置得犹如园林一般，可见其主人花费的代价和心思。
就在唐晓婉喝了一口热茶还没吞下去的时候，一阵风刮过，然后眼前便多出一位俏生生的女子，身着女官袍服。
「你便是秦姐所说的唐晓婉？」陆凝霜带着一丝警惕，上下打量起了唐晓婉。
唐晓婉哪里还不明白，立刻放下茶盅，站了起来，卖了个萌先，笑道：「见过陆姐姐。」
不提对方官职，先套个近乎，这边是唐晓婉的为人处世方法。前世如此，今生嘛……自然该大大发扬才是。
果然，被唐晓婉一声「陆姐姐」叫得心里一甜，原本绷着脸也难以维持下去，露出一丝笑容说道：「果然秦姐对你的评价倒是十分中肯。」
「哦，亲姐姐对我如何评价？」唐晓婉好奇地问道，一边还顺势缠上对方胳膊，显得很是自然。
「一只十足油滑的猴子！」陆凝霜噗嗤笑道。
唐晓婉一脸黑线地看着陆凝霜因为大笑而抖动的胸部，不禁在心里埋怨秦璇：「干嘛说我是猴子，不是显得我不够稳重吗？」
两人很快就聊了起来，关系不断过渡，越来越亲热。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陆凝霜已经觉得唐晓婉像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姐妹了，总之将她当做自己人了。
「小婉，你此行的目的我已明白，本来秦姐不反对，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但是如今形势有些变化，我倒是不建议你动手。」陆凝霜喝了一口茶水，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
唐晓婉也知道此行不会那么简单，于是也没有表现的太意外，问道：「陆姐姐可是指眼下混进城里来的这些江湖人？」
「聪明！」陆凝霜拍了拍手，称赞道，接着对唐晓婉说道：「你可能不知，此次巴尔达王子贩卖大周女子的事已经席卷大周境内，引发了巨大的民愤，甚至还有些地方士子带头上万言书给陛下。万言书中要求陛下务必处死巴尔达王子，捍卫大周尊严，否则士林与百姓将以此为国耻。朝堂上如今乱哄哄的，两派斗来斗去。但是有一点，大家很明确，就是如果巴尔达王子这个时候出了问题，异域联盟必将以此为借口发兵攻打大周。如此一来，朝堂短时间内将面临剧烈的动荡，也是不符合陛下的想法的，你明白了吗？」
唐晓婉皱了皱眉头，没有回答，而是闭上眼睛，食指不断轻轻敲打在桌面上。
「不能死……不仅仅是在大周境内，还要短期内不能死……这样一来，极乐散也没有太大用处了。」唐晓婉分析着眼下的处境，忽然觉得自己似乎白来一趟了。
但是巴尔达犯下的罪孽必须要血债血偿，一想到那些遭到非人虐待，无辜枉死的少女，唐晓婉的心中便升腾起一股火焰，这股火焰让她的内心不断坚定，终于下定了决心。
「巴尔达必须死，但原则上不能死在大周境内，也不能让那些异域人找到直接开战的借口。只要能够让他们没有口实，能够拖上几个月，想必女帝那边也有办法收拾局面。说到底，主和派不过是女帝一时布下的棋子，用来平衡主战派的权势，一旦真正开战，那么主战派将压倒主和派，女帝也可以维持一个平衡的局面。」想通了这些，唐晓婉也算是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如果处理得不好，很可能会引火烧身，自己得万万小心，但是该做的事必须要做。
「陆姐姐，我决定了，人——我是一定要杀的，但就不会让他死在大周境内。」唐晓婉一锤定音地说道。
陆凝霜有些意外，本以为经过自己的劝说和分析，眼前的少女应该会有所顾忌从而最终放弃，却没想到短时间内，眼神却变得无比坚定，真是令人好奇。
「小婉，你可要想清楚了，巴尔达一旦死了，很有可能引发大战，到时生灵涂炭，百姓将死伤无数，将士更是不用说。」陆凝霜是朝廷的人，自然立足点便是从朝廷的角度出发。仓促挑起来的战争肯定是不利于朝廷的，因此陆凝霜并不赞同杀死巴尔达，尽管她心中也觉得此人罪大恶极，但在国家利益面前，只能选择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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