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如此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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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天气骤变,狂风大作。

    雨水延绵而下,将别院内所有枯黄的树叶全数垂落,地上处处都是残花与落叶成片,凄凉而又落败。

    苏晏早已身心俱疲,脸色蜡黄的守在主屋外,整个人犹如雕塑,一动不动。

    主屋内,平乐王一直僵坐在软榻,面色幽远沉寂,看似并无太大的起伏,然而他内心深处,则是凉薄成片,空荡不已。

    这种感觉,着实极其强烈,仿佛要将他所有的镇定与意志全数吞没。

    他从来都未想过叶嫤在他心里,竟也是占据了如此割肉割心似的重要位置。遥想当初失去顾明月时,心,也不曾这般空,这般痛。

    他也一直以为,在他心里,江山与她都极为重要,只是在江山与她之间,他终究还是选择了皇权与江山,他也以为,他能完美的处理好一切,也能将一切之事都掌控于心,只是他终究不曾料到,叶嫤会出事,会在他鞭长莫及的江南出事。

    前几日,情绪波动得太过剧烈,一时之间,难以自控,如今即便已是几日过去,但心中的空荡与人疼痛仍然强烈。

    思绪仍在沉沉的起伏着,他也抑制不住的继续沉默,压抑。

    直至许久许久,久得门外的苏晏再度嘶哑出声,“皇上,无论如何,请保重龙体。已是正午了,还望皇上早些用膳。”

    苏晏的嗓音仍是带着愧疚与担忧。

    这回,他仍以为自家帝王定会如先前几次那般不回话,却待嗓音落下片刻,这回,屋内终于响起自家帝王那幽远沙哑的嗓音,“传膳。”

    苏晏猝不及防一怔,呆了片刻,下意识的以为是自己听错,待反应过来自家帝王的确是说了‘传膳’二字,所有的神智也开始陡然恢复,他苍白疲惫的脸上终于迸出半许释然与欣慰之色,当即朝身边侍奴吩咐传膳,则待嗓音刚落,屋内的平乐王再度出声,“多拿些酒开,苏晏,你也进来。”

    苏晏神色微变,不敢耽搁,当年敛住心思的上前几步,轻轻将屋门推开,随即缓步往前,站定在了平乐王面前。

    平乐王并未抬头扫他一眼,仅是独自踉跄的起身,瘦削的身子竟是显得格外的脆弱与单薄,只是那脸颊上的所有清冷之色却如腊月冰霜,仿佛要凉人心神。

    他就这么踉跄努力的往前,一点一点的挪身前进,待坐定在不远处圆桌旁后,他再度陷入沉默。

    苏晏眉头紧皱,心中叹息连连。

    这般的帝王,浑然不像是他往日仍是的那个讳莫如深的帝王了,也终究是叶嫤在他心中的地位太重太重,此番突然失去,他终是情绪反常,承受不得。

    也是了,这普天之下,谁人的心都不是铁做的,即便自家帝王历来心思缜密,手段了得,但他终究也是有七情六欲,也终究,是个有血有肉又爱又恨的男子。

    只是心头越发明白这点,便越发的愧疚,所有的思绪也再度绕入死胡同里,只道是当初若不是他太过大意,叶嫤也定不会出事。

    正思量,已有侍奴极为迅速的将午膳端了来,附带着的,还有一壶上等的醇酒。

    “坐吧。”

    这时,平乐王才极为难得的回头朝他望来,低哑无温的道了句。

    苏晏蓦地回神过来,微微点头,缓步过去。

    待刚坐定在平乐王身边,平乐王便已主动伸手为他满上了一杯酒,那双漆黑苍凉的眼,也径直迎上了他的目光,突然问:“苏晏,你说朕当初让叶嫤出京的决定是否错了?”

    苏晏一怔,心口发紧,故作自然的垂头下来,不敢轻易回话。

    错了吗?

    事到如今,他又怎敢随意评判,再者,叶嫤的这件事上,自家帝王根本就没有对错,他让叶嫤离京的出发点是为了让她避开顾明月的毒手,让她离开江南,也是为了让她安枕无忧,免于裴楠襄等人的困扰,他将一切之路都为叶嫤铺好了,所有的出发点也都是为了叶嫤安危着想,如此好心,如此心系,又怎会错……

    苏晏仔细恒量一番,才缓道:“皇上,并未做错。错的仅是微臣。是微臣未能考虑周全,以致皇贵妃遇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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