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章 旧约不能忘-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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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日翻看了经义,都已熟悉,没有问题……”苏子籍含着笑,对她的声气不以为意。

叶苏两家来往密切,父亲死后,许多事都是叶家帮忙,甚至为了补贴自己,还让自己去叶氏书肆看店,其实就是免费给自己一份粮米,前几天昏迷,还每天送来食物。

老板叶维翰身体不好,都是这小丫头每次送来。

苏子籍想到这里看了一眼,这是小丫头,才十四岁,小小的身子,巴掌大的小脸,月牙眼,脸颊上有两个梨涡,长发挽个发髻,两缕从耳侧垂下,是个美人胎子,但神态却凶巴巴,说着一双小手一推,油纸包塞进苏子籍手里,侧过脸,垫着脚看书桌上一个包裹。

这是叶不悔,就算垫着脚,胸脯也只齐到书桌,天可怜见,她胸脯已够平了,苏子籍目测和桌面形成直角关系。

“看什么!”叶不悔语气有点暴躁,瞪了苏子籍一眼,抢去桌上布包,解开看见三份棋谱,这才神色稍霁:“谢谢了,这是你父亲遗物,本不该求你借出来的,算欠你个人情。”

“客气什么?”苏子籍心知肚明,这些棋谱是大路货,叶家哪能没有,所谓的借书,只是有来有往,让自己安心接受赠给,这心意让着不由一阵恍惚。

恍惚间,叶不悔才抬起眼看他,还唠叨着:“快点好,现在你不去店里,登徒子都来了。”

“登徒子是谁?”

“还有谁,谭家的,新当了公差,就天天跑店里。”

“我赶走他!”苏子籍抬起首,认真说着。

“你还能赶走他?等你考了秀才再说吧!”叶不悔白了一眼,脸和耳朵微微烧了起来,眼睫毛也是轻颤,看起来,竟然有些小妩媚,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打断了谈话。

“谁?”

“贤侄,是我!”

听起来有点熟的样子,叶不悔开了门,“嘎”一声,木门打开,一个中年道人,但袖子和袍领间没有正式纹录,手里提了个油包,似乎是礼物。

野道人随意地扫了叶不悔一眼,口中喊着:“苏贤侄,我本和你父亲是世交,前阵子我有事,来不及赶来,现在来看望看望。”

“哎,可惜你父亲满腹才情,却未中举而英年早逝,实在让人惋惜。”野道人说着,进了步,把油包放在桌上,抖开桑皮纸,里面是块肥油油卤肉,笑呵呵说:“来,吃块肉补补身子,你爹以前经常来买,唉!”

苏子籍感谢,笑容和煦:“虽我没见过您几次,但既是父亲的好友,还请坐,我这里虽清冷,但比外面的雪天好多了。”

野道人听了一笑,目光打量着,见桌靠南窗,堆着砚纸笔,又放着剪刀、浆糊,可所谓屋内空空,就叹着:“想不到一贫至此,难怪,祖上风水被破,不但祸及你父,也牵连于你。”

“家势就急转而下了。”

苏子籍听了这话,笑容不变,眼神一怔,眉一蹙,莫非来了个骗子?

才想着,一边的叶不悔却将信将疑,她眯起了月牙眼,插口问着:“这又是怎么说,你见过苏家祖墓?”

野道人看了她一眼,转身对苏子籍说着:“我和你父相交多年,这自然看过,你家祖墓沿河而垒,山水聚汇,已是福荫之地,白气笼罩,中吐微红,虽不是大富大贵之地,却也福泽绵长,可以多出秀才、举人!”

说到这里,野道人感慨不己。

“因此我闻到你父去世消息,很是震惊,不应该啊,今天特地前去查看,发觉祖墓已破,不但福泽没有,还化成恶煞,你霉气罩体,别说考取秀才,就是血光之灾,怕也难免啊!”

野道人摇头晃脑,缓缓言着:“而且,我听说,县里的公差,还想让你去服今年的徭役,去修河道。”

一直听着叶不悔,这时觉得胡说八道,发出抗议声,似乎是一只保护幼仔的小老虎:“这不可能,苏子籍是读书人,正要赶考,怎么去服徭役!何况是修河道,他一个书生体弱,冷水害病了怎么办?”

“有了功名才是读书人。”

野道士似乎很是感慨这世道炎凉,眼睛却盯着苏子籍:“你现在连童生都不是吧,有钱交免徭钱吗?没有的话,四月河道就必须去——这就是风水坏了的结果,恶煞不断袭来,可所谓祸不单行!”

“……”苏子籍脸上已经没有笑容,倒不是害怕,而是这口气很熟悉,社会人的门道,要换一个少年真就信了,但苏子籍不是真·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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