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建明千算万算，到底晚了一步。
他眼看苏云汀的直播间被掐断放送。
并非因为之前的血腥警告，而是单纯被人从源头掐断，会出现此类情况，大多是因为上头注意到这件事情。
“时谕白，快来！别捧着手机了。”
匆忙关掉给苏云汀的直播间，时谕白抬脚走向一片狼藉的现场。
“不——我的女儿还没回来——放开我——
时谕白往里面走，花开富贵被往外押送，母兽般疯狂嘶吼，震掉一地灰尘，恨不得将心肺一同喊出去。
扫眼这位恍若疯魔的贵妇人，时谕白无奈叹气，“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啊……”
丈夫卖掉女儿的骨灰，妻子便杀了丈夫，还有两位客户。
听上去像是一出人伦惨剧，实际上又是一出道德闭环。
在直播间看到的杀人现场比较收敛，那甚至不能说是杀人现场，更像是杀人展示环节。
真正的杀人现场发生在厨房里。
“花开富贵”女士在厨房中完成了杀人分尸这一过程。
她在杀人前放光了三位受害者的鲜血，装在家庭常见的塑料大盆中，装了满满三大盆，还有装不下的，直接顺着下水道放出。
警方并非因为直播间报警而来，是抵达之后才知晓直播间的事情。
他们来的原因也很简单，有人在水管里放出鲜血，且不光是巨量的鲜血，还有女人不断传来的哀嚎声，声声凄厉、声声可怖，吓得附近邻居的小猫小狗叫个不停。
现代社会，众所周知，猫狗可比人金贵。
自己能受委屈，但猫主子狗主子不能受委屈。
它们一旦叫起来，各大狗爸狗妈怎么能不慌，这一慌花开富贵就藏不住了。
三具尸体中，贵妇人状态最糟糕，疑似被刑讯逼供过，最后血液流尽而亡。
时谕白并起双指，骨节在眉心重重摁了两下，继续打起精神，陪着法医小组收敛残肢，辨认尸骨，终于在凌晨完成了初步敛尸。
他还不能休息，匆忙返回警察局，对被逮捕的花开富贵进行审讯。
“黄芳芳女士，您对所犯下的事实是否供认不讳？”
“……我要我女儿。”
这仅是例行询问，光凭在她家找到的残肢，还有分尸菜刀上的指纹便足以定死她的罪名。
可自从警察提审黄芳芳，不管问什么，黄芳芳都只回复这一句——“……我要我女儿。”
大家可怜她，却也被她这复读机般的回应搞得极其暴躁。
又一次讯问失败后，同事出门后拽着时谕白一顿摇晃，“骨灰坛呢？！你线人可告诉你骨灰坛的位置，赶紧给我拿来！我要是再听到她说一句要女儿。她不死，你先死。”
“……”时谕白被他拽得喘不上气，狂拍同事无情的铁砂掌，“你、放开……放开我……我要喘……”就当两人挣扎扭曲的时候，走廊拐角又闯入一位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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狸狸这位女同事看着两人男同事拉拉扯扯，小脑袋瓜里挂满了大大的困惑。
“你们……在干什么？”
两人齐刷刷回头，男同事手掌下意识放松，时谕白赶忙出逃，扶住墙壁，狼狈地大喘气，“你……你又有什么事情？”
女同事挥了下手中的打印纸：“黄芳芳说谎了，她压根不叫黄芳芳，信息库的黄芳芳早在17年前就死了，这位只是用黄芳芳身份证的陌生人，凭着长得跟黄芳芳有点相似，才一直隐藏到今天。”
“……”
时谕白一拍脑门，开始逐步绝望。
原以为是杀人，后来牵扯到冥婚，现在还牵扯到顶替身份。
这桩案子还能不能再复杂一些？！
闻言，女同事耸肩，将文书往前一递，“反正这是报告，你们先看着，有什么消息再来通知我。”
送完东西，她转身离开，没走几步，她又重新拐了回来。
“差点忘记告诉你，”她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因为这桩案子，上面可能要严查玄学直播，别忘了提前通知你那位线人。”
时谕白一听这话，立刻紧蹙眉头，他环顾眼四周，低声询问道：“一点情面不讲？严查到底？”
如果讲情面，还能保一保苏云汀，如果严查到底……
“甭提了，你那线人也是倒霉，前面刚抓了个假装大师玄学直播的骗子，这回又来了个为冥婚杀人的疯子，她还是后者的直接牵扯人。”女同事微叹口气，她也看过苏云汀的直播，知晓对方不是会为了赚钱瞎说的骗人，之前算那桩旧案时发挥了极大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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