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如梭光似箭,回首望时已百年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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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午前,辰时末。

    当坐在太极殿暖殿里的李治,一看到匆匆而入的狄仁杰之后,第一句话便是:“朕要你做一件事:明日上疏,替皇后一证清白,也替朕将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吵个不停的事说明白——那些折疏,是朕请她代批的。”

    狄仁杰立时愕然抬头,直愣愣地看着李治。

    李治点一点头,轻声道:“虽然都是按着朕的意思批阅的,但代笔的,的确是皇后。朕……”他垂眼看着自己的双手,淡淡一笑道:“朕眼下,已然没有任何的力气,去写一个字了。”

    狄仁杰沉默了。

    好一会儿,他才艰涩地问着李治:“主上是希望,臣能为娘娘将此事剖白于朝野上下,诸臣之前?让诸臣,特别是以元舅公为首的首辅重臣们,相信娘娘所批折疏,是出于主上之意?只怕臣便是说了这些话,他们也不会相信臣的。”

    “这便是朕叫你来的原因了。朕相信,这满朝上下,也只有你,只可是你,能替皇后做一番辩白。不叫她为诸臣所曲。”

    “主上……”

    “朕知道,你不会愿意,也不想愿意——毕竟如今这样的局面,谁替皇后说话,谁便必被视为皇后一党。但正因为如此,朕才会选你。因为你从来没有把自己看做是皇后一党,又或者是朝臣一派。你便只是你,把自己视作一个大唐臣子而已。”

    李治轻叹道:“朕知道,这样于你而言,有多为难。可是怀英啊!现在待价如何心思,你比朕看得也不少一星半点儿。自然也就明白,如今的大唐朝中,能为媚娘说句公道话,又不会被人诽议的,也就只有你了。”

    狄仁杰黯然,半晌才轻道:“主上对娘娘,果然爱重之甚了。”

    李治一笑:“以后,你慢慢就会知道的。到底她于朕而言,于太子而言,甚至是于这大唐天下而言,是个如何重要,又如何被人误解而百般试图抹灭着的存在。”

    狄仁杰心中一动,轻轻道:“臣曾听闻,先帝在时,有人曾替娘娘辩白过,说她的那命格箴言……”

    他话未说完,便停了口,因为看到了李治黯然的神色,也因为知道了自己这句话,问得有多不该:“臣罪当万死,竟触及主上心中……”

    “无妨。”

    李治轻道:“这件事,朕也好,媚娘也好,本来就不愿隐瞒的。只是朕与媚娘不欲隐瞒,却不代表大家就都愿意听。如果你想知道……不,你是一定要知道的。”

    李治想了一想,摇一摇头,叫了清和来:“待会儿,你去带怀英,见一见你两位师傅去——他们也该回来了。”

    清和神色大变:“主上,难道……”

    “所有的一切,都不必瞒着。包括他们的真实身份。”

    李治淡淡一句,看着狄仁杰神色安稳中带些疑惑的表情,却笑道:“因为以后,他们几兄弟,只怕还要多靠怀英照顾着。朕才算安心。”

    清和热泪盈眶,先一声主上,跪下叩谢李治大恩,又膝行转身向着狄仁杰再行大礼,感恩道:“清和先行谢过狄大人庇护恩师之义!”

    说着,倒头便拜,却叫狄仁杰措手不及,急忙扶起,心中却有一种更加深沉的感激之意浮出:

    似乎,似乎在无意之间,自己真的成为了李治可以托付江山的对象。

    这样的器重,这样的依赖,让这个向来冷静自持的青年,一时间竟也有种不能自制的豪情于胸!

    此时已是午时。

    长安西市,热闹的街头。狄仁杰孤身一人,立在一处茶支子的外面,太阳暖暖地裹着他全身。

    春寒尚料峭,可毕竟是在太阳底下立着的。

    可他还是觉得一阵阵交错的寒热之意,在体内体表接替着,蒸腾着。

    体表是火一样的烫,体内,却是冰一样的冷。

    呆呆地,他立在原地,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后面茶支子的老夫妇上前来不好意思地问他是否要看茶,这才茫然失顾地点点头,从腰间掏出几枚制钱递上,谢过老夫妇之后转身离开,却全然没将老夫妇二人的叫唤声听进耳朵里——

    更加不记得,自己从那幽深如洞窟的私宅中走出时,一路浑浑噩噩走到这里停下,根本没有喝茶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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