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明空,弘治暗争六十三-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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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媚娘淡淡地叹了口气,轻道:“媚娘那时,也曾抱有期望的,也曾于无人长夜中,一遍遍地问天地,问自己:那个可伴媚娘一生的良人,何时才来呢?他难道不怕我这般痛哭么?不怕我终究等不得他,却错付了别人么?不怕……”

    她泪已如雨下,打湿李治手背,轻轻道:“他不怕,我终与他错过么?”

    李治紧紧地抱住她,依旧不言,闭目,落泪。

    媚娘却淡淡一笑,边哭边道:“谢上天待媚娘不薄,终究还是遇到了治郎。终究还是有治郎疼着媚娘,爱着媚娘,护着媚娘的。让媚娘此生一身,不必孑然飘零如风,终究有了可以落定不离的落脚之处……可为什么……为什么……”

    她痛哭失声:“为什么却又要如此捉弄于我,偏偏在这样的时候,在这样的时候……”

    她痛哭,她质问,却始终无人可答。

    李治也只能抱了她在怀中,泪落如雨,好一会儿,才轻轻道:“我不会离开你的。且安心。不会离开你的。我会一直守着你,一直护着你,一直爱着你……你且安心……不会离开。”

    媚娘却哭得更痛,只将自己蜷成一个小孩子一般,缩入他怀中,哭泣,只能哭泣。

    ……

    次日,晨起。

    李治又是寅时便起身,却被守在他身边,一夜不曾阖眼地看着他面容的媚娘紧紧抓住,不肯松手。

    李治看着她,目光温柔:“我去去,便回。”

    媚娘只是抓着他,目光惶然,若一个孩子。

    李治却笑了,双眼微湿,轻轻抚上她眉间:“不必怕的……孙道长说了,只要好好保养,却是与常人无异的。”

    媚娘还是不肯放手。李治叹息一声,终究不忍弃,坐下,伸手将她抱在怀中,好一会儿才道:“但有你在,我必不会死。”

    媚娘沉默,好一会儿才抬眼,惶然如小女孩儿一般问:“可当真?”

    “当真。”

    “不会骗媚娘?”

    “我何时曾骗过你?”李治温柔一笑,却让媚娘心中渐渐底定——她原本也不是这样任性的女子,只是……李治于她而言,却已是她生存于世的理由,立足之根,也是她活着的一切原因与意义。一朝如此,她实在难以接受。

    所以,当李治说这一句何时曾骗过你时,却叫她多少放了些心:她信得过李治的,自始至终都是。

    毕竟于她的记忆中,李治总是把答应她的每件事都做到了,无论花上多久,他都是做到的了。所以她也相信,此番他必然会无事的。

    毕竟他自己都说了,必然不死,必然是要陪着她的。

    于是,她点点头,看着李治,目光无限哀求:“早些回来……你昨夜没睡……”

    李治一笑,忍不住又想落泪,却怕惹她伤心再哭,只是拿手轻轻抚着她的脸颊道:“到底是谁一夜不眠?”

    媚娘垂眸,不语,好一会儿才轻道:“总之,早些回来……”

    李治点头,轻吻其额,复又笑道:“我会的,何况这些日子也无甚要紧之事。我会早些回来,好好儿陪你。好么?”媚娘点头,强强一笑,却若新雨初荷,让人观之心痛。

    李治再吻其额,又轻轻摩挲其发,好一会儿,才恋恋而离殿。

    方出殿门,他便沉下脸来,咬牙低问德安:“秦鸣鹤的事是瑞安说与媚娘听的?”

    德安明白自己弟弟此举虽是受媚娘之命,实则却是犯了李治大忌,免不得要向李治告罪求情:“主上息怒……娘娘的性子……主上也知道……”

    “朕不怪他将此事报与媚娘听,朕也知道,便是他不据实以报,媚娘也有的是法子查出真相……朕只是想知道一件事……”李治蓦然停下脚步,回头冷冷地盯着德安:“这样的事情,难道他便一点儿来暗中报朕的时机,也寻不到么?”

    德安闭了口,却无法做答。

    李治再看他一眼,只是轻轻道:“告诉他,这是最后一次。另外,自己去内侍省,按规矩罚。不必朕定了。”

    转身,也不再离垂着首,面红耳赤地盯着自己鞋尖的德安,自带了清和大步负手离开。

    ……

    辰时刚过,李治便依着与媚娘的约定,早早儿退了朝,连衣裳也不及更替,便直奔立政殿来。果然如他所料,媚娘不曾睡下,反而衣裳妆发,都是早上他离开时的一般样子,直挺挺地坐在榻边,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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