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十一抬了眼皮瞥他一眼，见顾如澜此刻周身魔气一扫而空，整个人可怜巴巴被插在树上，活像被师兄惩戒的小弟子。 他心底微微一动，转瞬又立刻将那股感慨压抑下来，抬头朝顾如澜轻笑：“仿佛……为兄已经戳过了。”
顾如澜低头看了眼将自己插在树上的那柄雪剑，长吁一口气：“没想到，六千多年过去了，我还是栽在了这柄剑上。若早知如此，当初我何必要巴巴着去寻那万年玄冰，回来赠与你锻炼这柄雪剑，真是自讨苦吃。”
鹤十一没有说话，他知道顾如澜此刻正在打苦情牌，虽然心下免不了为其所动，但却依旧没有忘记他之前的所作所为。
这种感觉，对于鹤十一来说，也是颇为陌生的。若是曾经的他，才不会因对手敌人的一两句话而心生动摇，可人一旦有了七情六欲，这颗胸膛里的心，仿佛便由不得他了。
他看了眼那插在顾如澜胸口的雪剑，这剑确实与顾如澜息息相关。
鹤十一还清楚地记得，那年顾如澜初次怯生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时的模样。
顾如澜的资质并没有多好，当年入门测试，他艰难通过，最后却不知为何差点儿被掌门又赶出去。
他跪在隐鹤山下好几日，瘦小的孩子几度晕厥过去。有人看不过去，询问过掌门，为何这孩子明明通过了入门测试，却依旧不收入门中。
掌门讳莫如深，闭口不言。直至顾如澜差点儿在山下冻死，掌门才长叹一声，道了句孽缘，遣人将他从山下抱了回来，由掌门亲自收做第十七个徒弟。
顾如澜一点点长大，因着爱笑又会说话，所以在门中人缘极佳。可众花丛中过的他，却独独爱与鹤十一呆在一块。
那一年顾如澜入世去历练，寻遍大川南北终于寻得这块天地奇宝万年玄冰。他一得到这至宝，便开开心心仿若求夸奖的小孩儿一般，捧着送来给鹤十一，叫他拿去季长老那里炼一柄本命法宝。
只可惜，谁都不曾想到，顾如澜自己，也将毙命于这雪剑之下。
思绪自鹤十一的脑中一闪而过，他回过神来，看着顾如澜道：“解药，交出来吧。”
“没有解药。”顾如澜苦笑说道：“我不过只是借了他们肩上的一盏灯，还与他们便是。”
鹤十一皱了皱眉：“阴阳灯？”转而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缘由：“……他们这病，果然与他们的生辰有关。”
顾如澜所谓的“灯”，便是每个人肩膀上的那两盏等。
左肩阳，右边阴，这阴阳两盏灯，一个白日里吸收阳气，一个夜晚里吸收阴气，也正是这阴阳两盏灯，能保护人不受邪祟侵染。
而那得了怪病的两个人，则一个八字极阳，一个八字极阴。
鹤十一眯了眯眼，肃然冷哼。
“我拼凑出皮肉，可却少了那两盏做人的灯啊……”顾如澜长叹一声，耸了耸肩：“八字极阳那个肩上的阳灯，八字极阴那人肩上的阴灯，都被我取了。就差一点点，我就能有一副完整的皮囊，复活做一个连鬼差都瞧不出端倪的人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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