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先生斜睨了一眼张适之，阴森森地道：“娃娃似乎有些话要讲，怎地，对老夫的决定不服气吗？”
张适之怒道：“所谓先生，必有高德、大才才能称之。尊驾有没有才能尚且不知道，不过这高洁德行却是万万不上的 。”
孙无言不禁大惊失色，颤声道：“张少侠还须出言谨慎些，大先生乃是本帮帮主，惹恼了他老人家对在场诸位可是大大的不利……”
永王何等机敏，早就洞若观火，打个哈哈道：“大先生，您可是威名赫赫，在神都乃至整个大唐都甚有名望。我久仰大名，一直缘悭一面，今日得见，足可大慰平生啊！”
这话得极为巧妙，先是将枢先生高高捧起，又表达仰慕之情。人世间，任谁都愿意听这些个奉承话，正所谓抬手不打笑面人，倘若再无端发起怒来，反倒失了格局。
枢先生先是哈哈一笑，蓦地又双眼一瞪，哼道：“王爷话倒好听，但我既称为先生，可不是靠别人吹捧得来的，那是一拳一脚、一人一事上赢得的。”
罢，又转头对着张适之一笑道：“娃娃口齿尖利，不知高地厚，虽然话不好听，但也颇见几分胆识。你却，我这德行怎地不高了？”
张适之仰笑道：“堂堂一代宗师、羽衣帮主，先是乔装打扮，蒙骗他人；继而扣住无辜之人，拒不释放；眼下又想以大欺，制住赴约之人。你且，这些个举动，难道可足见高德了吗？”
这一段话酣畅淋漓，一吐胸中郁闷。在场其余人也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知如何答话。
永王悚然一惊道：“适之，你的后两条倒还明白，那乔装打扮是指的什么？”
张适之微微一笑，道：“今日我们如约前来，路遇一老翁带路，这才到得羽衣帮郑你道这老翁是谁？正是咱们的枢大先生、羽衣帮主。”
永王吃惊地道：“哦，竟有此事。看来大先生运筹帷幄，早就布好了局，等着咱们上钩呢。”罢，面带苦涩，不住地摇头。
枢先生哈哈一笑，道：“不错。王爷，你的心思我最明白不过，早想打我羽衣帮的主意，在帮主埋下了不少暗桩。只可惜，老夫明察秋毫，而且将计就计，这才放出消息，我不在帮中，以便诱你出手。一切，果真如老夫所料。只不过——”
着，望着张适之笑道：“娃娃，你且，如何看出那老翁便是我？”
张适之冷冷地道：“我无意之中瞧见那老翁左手指头少了一截，便暗自留心记下了。此刻见大先生也是左手指少了一截，便疑心为一人。事实也果真如此。”
原来，张适之自打下山以来，时时刻刻将灭派大仇记在心上，凡遇一人，均留意其双手，以期找到大仇人。想不到，竟也由此，才得以识破了枢先生。
枢先生闻言，忍不住击掌赞道：“好好好！我倒是瞧了你。如你所，不管我放不放孟家丫头，这无德的名声算是落定了，是也不是？”
张适之定定地看着枢先生，一字一顿地道：“你若放了她，一切都还好，我依旧尊你为大先生。倘若你执意不放，那我便与你势不两立，只好在一拳一脚上见高低啦！”
此言一出，孙无言和永王都忍不住咧起了嘴，齐声道：“这可要不妙啦……”
果然，那枢先生仰笑道：“妙极！我枢本来就是不愿向别韧头，这才离开大明宫，创建了这羽衣帮。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竟也想对我指手画脚，这岂不是方夜谭？不过，见你很有胆识，颇有点我年轻时的样子，不忍一掌毙了你，便与你留一条道吧。”
张适之目光炯炯，沉声道：“哦，倒要谢谢您老赏识了。有什么道，不妨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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