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溪镇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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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好酒。

    一点也品不到那种香甜醇厚的味道,只有扎心刺骨的辣。

    味道只剩下辛辣与刺鼻,永远洗不掉枯黄色的酒葫芦。

    大漠风沙,金戈铁马的味道。

    就连那温柔的香山红枫叶,沾上点这酒味,竟然看到了肃杀的滋味。

    大漠里的酒,大漠里的人最爱喝了。

    马下喝上一大口,弯刀出鞘马上走。

    系紧酒囊上的绳子,不管前方是死路还是生路,都要来一口。

    这就是命,大漠戈壁上人的命,要么用刀砍翻拦路的一道道影子,要么被砍断了脖子,任凭骨头与白杨树一起腐烂。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还有气的话,来上一口,让喷血的刀口不那么疼,快死了的人来上一口,死之前不会那么冷。

    都是要死的,去他娘的,烂命一条。

    只是不能白瞎了这一囊的酒。

    “这日子算是过够了。”

    赵元手上的酒葫芦被抢了过去,猛地灌上一口。

    “太热。”

    一口酒咽了半天,她才憋出两个字。

    “姐,你要是不会喝酒就别强喝。”

    赵元拿过酒葫芦,狠狠的闷上一口。

    “哪里热了?非得要喝冰块子里埋着的酒吗?”

    京城的秋日,香山上再多的红枫叶也拦不住时有时无的凉意。

    两口酒下肚,好歹有了点热意,赵元松了松被衣领埋的有些紧的脖子。

    “凉点好啊,凉点不招蚊子。”

    陶白白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衣,衣领大开,露出雪白的脖子。

    “像我在关外,一年也没几个热天,多好,大半夜睡觉不需要再起床抓蚊子,回京城这两天,我都快被蚊子烦死了。”

    “越到秋天这蚊子越狠,就像秋后的蚂蚱比春天的蚂蚱蹦的更高一样。”

    “何况姐姐你还穿成这个样子。”

    赵元无意之间瞟了陶白白露在外面脖颈和小臂,话语间颇有些调戏的意味。

    “我穿成这样怎么了?”

    陶白白往自己身上随意的看了看。

    “也不脏啊,这是新衣服,我昨天才在补流庄买的,挺贵的呢,就这一件就花了我四五两银子。”

    陶白白揪着袖口,颇有些心疼。

    “不过确实是好布料好裁缝,穿着就是舒服。”

    “这是夏衣,姐姐,这要放在夏天买绝对不低于八两银子。”

    “那我有什么办法啊,我热啊。”

    陶白白翻了翻白眼。

    “姐,你觉得只是热罢了,你可不知道,就你这俩地方,还有这一身几乎贴着后背大腿的衣服,道上惹得多少风流浪子恋恋不舍垂涎欲滴的目光,还有那些士子老儒们的斥责。”

    赵元说着,还放肆的摸了摸陶白白的脖颈。

    “呵,这么说你姐风流成性,不知廉耻呗?”

    “我可没说。”

    赵元连忙正襟危坐,装作战战兢兢的样子:“姐!这可不是弟弟说的,是那些饱读圣人史书的读书人说的!”

    “姐,你要信我啊~”

    看着赵元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原本因为那些老儒们无端的指责侮辱而使得她有些厌恶的心情顿时消失不见了。

    “多大年纪了你?还跟姐姐撒娇呢?”

    陶白白轻轻的掐了掐赵元的耳朵,赵元也装成一副很疼的样子。

    “酒给我,渴了。”

    陶白白不再和赵元闹着玩,她示意赵元把葫芦给她。

    “小元子,我不想回山海关了。”

    “我想回老家看看,去给爷爷奶奶上柱香,去给师父嗑两个头。”

    陶白白拨开塞子,却只是抿了一口。

    “这种整天枕戈待战的日子真的过够了。”

    “......我也想啊。”

    赵元说着,他嘭的一下倒在地上,溅起身边一片片红叶。

    “可是我走不了啊,我真的走不了。”

    “这才离开黄海关几天,已经有胡人六次叩雁门关的大门了......要不是我手下那些将士们个个英勇非常,胡人也只是试探试探我是否真的离开了黄海关,怕是早有成千上万的西域铁骑埋了这雁门关。”

    “我可不比姐姐你,只需要对付对付那些女真鞑子和朝鲜人,这西域十五胡,还有草原上的蒙古人,哪个不是兵强马壮,日日夜夜梦着打破我的黄海关,铁蹄纵横我朝这大好江山啊.....”赵元叹息着说道,他枕着厚厚的红叶子,眯上了眼睛,好像很快就能睡着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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