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她又学着疯道的语气胡诌道学，引逗师徒二人高谈阔论。只见她话音未落，托比便就率先而起，抢着回答道：
“当今天下，要治理一国之民，首先要施行仁政。什么是仁？仁就是仁政。仁政的核心是品德与礼仪。
用刑法来民众，民众虽然畏惧而不犯罪，但是内心并没有消除犯罪的欲望，如果用德和礼加以感化，就可以让民众自觉地消除犯罪的欲望。”
托比想出人头地想到疯，难免是格外虚心勤奋，这几日听师尊讲道，倒也让他默记了不少道学词汇，此刻学着娴瑶的口吻讲谈出来，不为顽皮戏谑，只想要一鸣惊人。
娴瑶闻听点了点头，示意让他坐下。不料托比意犹未尽，又站了起来，说道：
“我还认为仁的核心是爱人。不是爱有差等，而是兼爱天下。尤其是一国之君，王候之佐应该具备兼爱天下的仁心。
具体措施就是停止诸侯国之间的不义之战，让贤能之士主持各国政务，这样，就会从天下大乱走向天下大治。”
娴瑶又点了点头，示意让他赶紧坐下。因为她已发现疯道脸上似有不悦之色，托比这个呆傻外国徒弟，还没学会察言观色，再这样抢谈下去，不被师尊找茬斥责才怪呢！
果不其然，疯道这会儿已经瞪过呆徒，冰冷眼刀子铺天盖地朝着托比飞过去，直到托比被扎成刺猬，坐在地毯上萎靡瑟缩成一团，方才褪去脸上愠色，慢吞吞地说道：
“我认为仁是虎狼之性。”
娴瑶闻听一愣，托比则是大吃一惊，随即坐得端正，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只听得小王妃又问道：“当今天下百家争鸣，凡是有利于圣治的学说，我们南宋君主都加以提倡。师尊倒是说说，为什么仁为虎狼之性？”
疯道说：“天下之人纷纷议论仁，标榜仁，都是因为老孔极其门徒的提倡。而老孔所谓的仁，其核心在于父子相亲。
但是，父子相亲能够扩展到对天下之人都友爱相待吗？你们没有见过凶残的虎狼吗？
它们以强欺弱，以众暴寡，但是，它们之间何尝没有父子相亲呢？大力提倡仁义道德不就是鼓动天下之人为了父子相亲而相互残杀吗？不就是让人变成虎狼吗？”
托比听了疯道这些话，联想到自己多年来在中西方各国游历，所见所闻甚广，此刻略作回想，觉得确实有道理。
这边娴瑶暗付，父子相亲不仅人能做到，而且连动物都可以做到，但是，父子相亲的人并不具备高尚的品德。
包括自己在内的很多人为父亲或儿子照样可以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来，难道能称为仁吗
眼下疯道对这个问题看得极为透彻，“仁是虎狼之性”，真是石破天惊之语。
但是，这些话即便是当着众人的面讲，人们也不过认为，疯道是疯的更厉害了。想到这里，她干脆打破沙锅问到底，说道：“那师尊认为什么才是真正的大义呢？”
疯道见小王妃虚心求问，心中大悦，遂回答说：
“真正的大仁就是忘掉自己的父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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