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赶紧走出厨房，一个约莫七八十岁的老人恰巧开门回来。
“阿松伯。”
陆时向前迎了过去，嘴角泛起笑意。
阿松伯抬起头，饱经风霜的脸上笑出几道皱褶。
“嘿嘿，陆时，好久不见。”阿松伯拍了拍陆时的胳膊，“有没有想我想到哭？”
“怎么可能？”陆时好笑道。
“唉，翅膀硬喽，不像小时候，几天见不到我就哭得直冒鼻涕泡。”
“原来您喜欢这样的欢迎仪式？”陆时开玩笑道，“那您等一等，我先酝酿一下情绪。”
“呃，还是免了吧。”
阿松伯脑补了一下那场景，有点辣眼睛。
“您吃早餐了吗？”陆时问。
“没呢，”阿松伯咧嘴笑道，“这不第一时间赶回来看你小子嘛。”
“那您稍等一下，我去给咱俩做面条。”
“哈哈，”阿松伯摩挲着手，嘴馋地说，“‘出门吃饺子，进门吃面条’，我赶上趟儿了。”
陆时瞄了一眼阿松伯的手，笑道：“您先去洗个手，很快就能吃了。”
“你变了……”阿松伯像小孩儿似的扁了扁嘴，“你以前从来不管我洗不洗手的。”
“您以前还没那么老，大菌吃小菌，细菌当补品。”陆时叹气道，“可现在不行，细菌开始反噬您了。”
“……”阿松伯努了努嘴，“我怀疑你在含沙射影地说我老不中用了。”
陆时指了指阿松伯的肚子，问：“谁上次不讲卫生，肠胃炎挂了五天点滴的？”
“那次实属偶然。”阿松伯耍赖道，“不洗手行不行啊？洗手液的化工香味也太刺鼻了。”
“不洗手也行，”陆时拿出手机，“等着啊，我先帮您挂个号。”
“别别，别啊，”阿松伯认怂道，“我立刻就去洗，还不行吗？”
陆时看着阿松伯不情不愿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走进厨房里。
他把挂面放进水里；然后打开冰箱，把仅存的那颗鸡蛋拿了出来，敲进面条里；又从厨房阳台剪了一把自己种的小葱，洗净切成葱花，码进碗中。
“阿松伯，面条好了。”陆时喊道。
“来喽。”阿松伯趿拉着拖鞋，走了出来，坐到餐桌前，“唔，好香！”
他看了看跟前的面碗，满满一碗葱花面里卧着一个鸡蛋，又看了看另一碗，只稀汤挂水地飘着几粒葱白。
“我早上不饿。”没等阿松伯问，陆时解释道，“给您筷子。”
阿松伯接过递过来的筷子，目光在少年瘦削的手背上停留了几秒，然后收回目光，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心满意足地吃起面条来。
……
收拾完，陆时从厨房出来，看见阿松伯正站在客厅里的那幅卷轴前，出神地凝视着，仿佛那上面的空白里存着他最美好的念想。
陆时不禁也望着那幅卷轴，第n?次猜测着画里的内容。
小时候不懂事，他曾问过阿松伯有关画卷的问题。
“阿松伯，您在干什么呀？”
那时候的他比卷轴最下端高不了多少。
阿松伯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微笑道：“我在看画呢。”
他懵懵懂懂地望了望空白宣纸，不解地问：“可是，上面什么都没有呀？”
阿松伯放在他头顶上的手顿了顿，半晌，才咧了咧嘴，苦笑道：“你说的对，上面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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