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璃只是缓缓地，把手抚向她右颊。温柔地、冰冷地、嘲讽地，凝视她冷情的脸说，
“你总是，那么固执。总是，把我当成、当成一个过客。我来过，我来过，你看见了吗？我的爱，你听见了吗？我很努力，你感觉到了吗？
你的眼睛，一刻、一刻不肯看向我，是因为，我错过，我有错，所以我一辈子都有错吗？”
他磁性的嗓音，在耳畔一遍遍回荡。
很大声，很大声，说的那么用力，那么决绝，噬骨的疼痛残酷地蔓延，美丽的脸早已苍白，早已狰狞。他是美的，即使疯狂，即使成魔，也是美的那般刺眼，那般惹人心疼，美的像残灰一般动容。
“告诉我，你要我为我的错，还痛苦几年？告诉我，你要为那段婚姻，再惩罚我几年？莫木兰你告诉我，你究竟哪天，才能不这么残忍？恩？告诉我，哪天，是下辈子吗？”
皇甫璃的手，扳住她下巴，似乎要捏碎她的四肢百骸。似笑非笑地盯着她，阴鸷地噙着嘴角，努力维持他空洞的优雅。
“永生、永世。”
皇甫璃听了，笑了，那般残骸露骨地笑了。忽然间，掐住她脖子，他一瞬不眨地看着她，冷冽地问她，“为什么？恩？为什么不敢爱我？你胆子不是很大，不是很敢，为什么偏偏对我，你不敢，你从来都不敢？”
莫木兰半闭着眼，喘了口气，深深凝视他一眼，便那般斩钉截铁地问他，“你为我，做过什么？皇甫璃，你究竟为我做过什么，值得我爱你？你究竟是付出过什么大不了的，想我死心塌地回头？
你究竟有哪件拿的出手的事，让我轰轰烈烈感动过，为你大哭大嚎过一次？你究竟有哪次，是无怨无悔不求回报的？你又有几次，真正懂过我，尊重过我？
你连我的心都不懂，凭什么让我心动？你付出的少，我凭什么让你得到的多？”
“哈哈……”
听着他忽然爆出的笑声，莫木兰继续问，“你有什么，值得我爱的？除了你的脸，你是前夫，你有什么我非爱不可的理由？你没有！你完全没有！我不爱你，天经地义，有本事就掐死我，现在就掐死我，快点！”
“莫木兰，你可以更残忍一点吗？”他狠狠扼住她脖子，听着她嘴巴里迸出的一字一句，似乎，句句残忍的直插心底，句句见血。
“潇洒一点！潇洒一点，做回你的璃少！潇洒一点，把自己包装成值得爱的男人！让你完美，让你无敌，让你出现在我面前，把我打败，让我后悔！让我后悔，让我为你嚎啕大哭，让我死心塌地回心转意，让我跪下来求你回头！你能吗，你能做到吗？”
她扒开他冰冷的手，倒退两步，红唇间迸出，“等你做到的时候，再来找我！让我后悔，让我彻底后悔！”
皇甫璃炽红阴鸷的眸子敛下，妖冶孤零的犹如一朵盛毒的曼株沙华。听着她的决绝，残忍地剜去了他的心。
在她的问话中，他无话可说，只有大笑，“哈哈”地妖肆大笑，笑的岔气一般，笑的震动人心，笑的眼眶里、有了泪。笑的滴滴答答，泪水在笑声中汹涌……
“哈哈哈——”
他大笑着，后退着，半掩着脸，手胡乱地糅合泪水。告诉自己，皇甫璃不会输，这些痛他可以受。可噬骨的疼痛，却还是撕裂了他的心，狠狠地剥夺了他的气力。
“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个不停，泪水便那般静静地流个不停。像告诉她，他会做到！他也会做到，如她所愿地做到！
只是这一刻，泪水不听话，他克制不住。只有借着笑声，笑到有泪，笑到沙哑的不能再笑出声。
莫木兰站在那里，看着他踉跄的脚步，冷漠地，痛着。
心里说，皇甫璃不要哭，不要哭。
别在她面前哭，别把自己变的那么可怜。
可听着远处，那渐渐放肆的哭声，她还是忍不住，猛然间跌坐下去，蹲在那里，掩着面痛哭起来。
“我够了狠吗？”
她问着凤孤城，对皇甫璃够狠吗？
“我够帅气了吗？”
她问着自己，她够帅气，够潇洒，够狠了吗？做到这个地步，她可以了吗？她够坏，够恶毒，够无情了吗？她可以难过，可以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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