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存昭,何存伦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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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施施背上一寒。

 黄老夫人的脸色依旧温和,但那双锐利的眸子把周施施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最后将眼光落在了周施施腰间的玉佩上。

 她便了然于心地转身,自顾自地去赏雪下的梅花花苞。

 周施施等了片刻,见对方依然一言不发,便恭恭敬敬在背后鞠了一躬,说:“我是皇后娘娘宫里的,我叫周施施。周施施拜见将军夫人。”

 对方依然一言不发。

 周施施忖度,将军夫人此番理应向皇后使者还礼,但她如此淡漠形状,恐怕是不敢信任自己的身份,另则,大将军位高权重,黄老夫人即便是在太后面前也要被礼待三分,此番在皇后跟前的小宫女前略显跋扈之态也是有的。

 但更有可能的是,黄老夫人或因此前导致其丈夫与长子重伤的缘故极怀怨念。

 所以,要先解决黄老夫人心中的怨念。

 周施施思虑一刻,便说道:“皇后娘娘遣我向将军以及将军夫人致谢。前线战事如此变幻莫测,庆幸将军得以力挽狂澜,得以全身而退,举国上下莫不庆幸之至,且感怀将军与前线将士的护国之功。娘娘还说,在前线安排诸项军国事务中,娘娘力求极尽后宫本份,以期略尽微薄之力;前朝之事,均由皇上与诸大臣做主,若有任何筹备差池,或者不当之处,恳请将军莫要隐晦不言,一定要禀明圣上,查清事实,分明奖惩,还家国,还众将士,还前朝一个朗朗乾坤。”

 黄老夫人闻言头偏了一偏,淡淡地“嗯”了一声。

 周施施略等片刻,又说:“若将军信得过,待当下局势趋缓之后,太子殿下一定会竭尽全力,绝无偏私,为将军所忧心之事,求一个公道,还一份清明。太子也将三省己身,检省己过,若有过错,亦将自领责罚。”

 黄老夫人略微转头,看看周施施,略一点头。

 周施施见黄老夫人已放缓辞色,便继续说道:“皇后娘娘还遣我向将军及将军夫人说,太子,乃是一国储君,应为天下万民之表率,前线战事紧迫,身为储君而畏缩于后宫宫墙之内,有失其储君之担当。若前线有太子半分用武之地,太子不敢惜身,愿听从将军调遣,不求尺寸之功,但效尺寸之力。”

 黄老夫人闻言略略下拜,算是行礼,便道:“吾夫何德何能差遣太子殿下,娘娘之言,折煞将军府也。”

 “娘娘之意,老妇已经收到。老妇未敢擅自过问军国之事,但将军府世代忠烈,忠君报国之志从无转移,但请娘娘放心。”

 言闭,黄老夫人整整衣裙,不看周施施一眼,径直朝前走去。

 周施施看着黄老夫人的背影,不由得略微松了一口气。

 谁知黄老夫人走出几步路远,突然停了下来,她似笑非笑转过头来看着周施施:

 “周施施,你很聪明,不似传闻中蠢笨。”

 言罢将军夫人甩开衣袖,昂首兀自朝太后所在的前殿行去。

 周施施站在腊梅树下,望着将军夫人的背影,发现竟然满手是汗,手心里,躺着一枚被汗水浸湿的纸条。

 那纸上写着皇后手书的七个字:“既存昭,何存伦乎?”

 园子里四下无人,远方的殿前殿后的宫女们来往穿梭,依然在忙忙碌碌。

 周施施看着手里的纸条,叹了一口气。皇后娘娘的意思是,希望将军能够忠于储君,能让太子能够顺利染指军权,最好是能够趁此次战机翦除三皇子。

 周施施摇摇头,三皇子既然救过她的命,她当然要还报一命,另外朝廷纷争,三皇子应该不是什么坏人,不能轻易就让人这么处置了他。

 想到这里,周施施用指尖将纸条揉成小团,轻轻塞进了腰带里。

 一阵风拂过,腊梅树上簌簌飘落点点微雪,随风四溢,园子里不知何处有似有似无的清香。

 周施施抬头看,微雪停了,天光明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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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御书房内依旧灯火大盛。

 如前几日的御前军事会议一般,皇帝明政、六部诸大臣、太子明昭与三皇子明伦皆列席会议。

 但这一日的会议上多出来两个人。

 一位是镇国大将军秦献章,一位是将军长子秦淮民。

 大将军秦献章此时正侧卧榻上,因年事已高又逢元气大伤,尚不能起身,但秦淮民经过月余调理,已能坐起,此刻他正侧坐于父亲榻前,捧着汤药碗,等候随时服侍其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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