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红颜黛眉深凝，目光冰冷地朝黎梦夕看过去。黎梦夕正在死命地往霍君燿怀里挤，霍君燿显然不大乐意，面露不悦，剑眉紧蹙：“够了！站好！”
黎梦夕笑容僵在了脸上，她心知自己的丑态被霍君燿看到，此时的霍君燿正在气头上，她要避避风头才明智。不过她并未有太大的惊慌，因为，现在的她不同往日，已经有了万全的护身符……
周遭忽然安静了下来，只听到晚晴因疼痛而在低低地吸气，血液在口腔随着空气的吸入发出细细簌簌的声音。
月色有些苍凉，水红颜周遭的气息越来越冷，连同她的声音，早不复往日的温柔：“侧妃娘娘，不知道晴儿她犯了什么错，惹得你发了这么大的脾气，打成这般模样。”
黎梦夕气盛地扬起下巴：“她冲撞了我！”
“如何冲撞的你？”
“她在园子里跟疯了似地瞎跑……”
晚晴回嘴道：“你胡说，我根本就没撞到你。”
黎梦夕见晚晴嘴还硬的很，刚要发难，水红颜出声道：“晴儿，休得无礼，敬辞怎的都不会用了，被打傻了么？”
简单一句话，把黎梦夕到了嘴边的话给堵了回去。
水红颜说晚晴被打傻了……
黎梦夕暗暗生气，想借刚才的机会惩罚晚晴的计划被破坏了。
“晴儿年纪还小，做事难免会有些毛躁，一定是有了着急的事，她才会在府中奔跑。这点确实是她的错，回去之后我会好好教导她。可是黎侧妃，晴儿并没有伤到你，你怎么把她打成这般模样，连牙齿都打掉了好几颗，出手也太重了吧！”水红颜心中隐隐作痛，晚晴才刚刚十七岁，掉了这许多牙齿，不仅吃饭不便，以后一张开嘴，岂不是要被人看笑话，还怎么去找夫婿……
黎梦夕不屑地喷了一口气，用尖锐的口吻说道：“哼，她虽然没伤到我，但言语上多次对我不敬，我惩罚她一下又怎样？难不成我不是这家的主子，连个下人都打不得了？！还是说她是你‘王妃娘娘’的人，我不能动？”
水红颜本想和黎梦夕说理，一看到她那副无赖一般的模样，就知道说理根本是白费口舌，这种人，不识抬举，客气不得。
“如果我说不能呢？”水红颜冷冷地注视着黎梦夕，声音里多了警告的意味：“我的人，无论犯了什么错，都必须由我来决定如何惩罚，我自会公正决断！黎侧妃，你做好你侧妃的本分，先管好你自己的嘴，别让旁人看王府的笑话！看王爷的笑话！”
黎梦夕怔怔地看着水红颜，不敢相信那个被她欺负的连孩子流产了都不多说的女人，竟敢会为了一个下人，当着王爷的面说出这样的狠话来。
“你、你这是在跟我说话？”黎梦夕尚在恍惚中。
“侧妃娘娘年纪不大，耳朵不好使了？本宫话不说二遍，今天的事是最后一次，否则休怪我不客气！”说罢，她看向霍君燿，他正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第一次没有介入她和黎梦夕之间的事。
他在一旁默不作声，对水红颜的话算是默许了。水红颜眸光中的含义他明白，经过今天，他已经知道了她的实力，她在向他传达一种警告，要是黎梦夕再敢伤害她的人，她不会放过黎梦夕。
从前水红颜在言语上偶尔也会和他、和黎梦夕发生争执，但都经过极力的容忍。他佩服她的涵养，有时候又真像黎梦夕所言，觉得她很窝囊——一个连自己真实想法都不敢表露的女人，连最起码的尊严都快被人踩踏光了。现在他总算知道，原来看似什么都能忍的她，忍耐也是有限度的，而她的限度，就在于她身边的亲人。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当初他曾经拿晚晴作为要挟，让她留在他身边安心生孩子。
霍君燿心情莫名好了起来，现在的水红颜，才是有血有肉的人。她会微笑，她也会生气，她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不再像一幅不可企及的画像。
只见他的表情渐渐柔和，目光不像从前那样深不可测。他含笑和水红颜对望，水红颜吃了一惊，诧异地看着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眼睛里，确实有笑，为她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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