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命之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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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启十年春,天羽山。

    旭日渐升,阳光透过高大、茂密的树林,向林中的大地洒下点点恩泽。清晨的森林是静谧的。连鸟儿都还在睡梦中,青草上,露珠还在快乐的滚动中,迎着阳光闪耀生命的光辉。

    “啊~”一声悲鸣,叫醒了森林,鸟儿扑棱的一群群的飞向天空。发出阵阵惊恐地鸣叫,呼应着那一声惊心的悲鸣。

    循声望去,森林深处,有一处深谷,谷中的一块大石头上坐着一个身着红衣,头发凌乱的男子,那声悲鸣便是他发出。他的身边是一片荒石堆,寸草不生,从各种形状的石块看来,这里曾应该是人的居所,只是已经荒芜了许久许久了吧,才有如此的萧瑟景象。而这景象更是衬得红衣男子的神情愈加悲切。

    “娇儿,你在哪里?明明昨日你还在我枕边,为何一夕之间,屋毁人去。”呜咽中,男子四处张望,如何也不能相信,昨日还良辰美景、爱人在怀;睁眼,便是满目疮痍,爱人不在。

    难道一切皆是梦幻,既是梦,何以自己一身新郎红衣装?忽地,看见一处闪闪亮亮,他朝那闪亮处踉跄而去,待看到是何物时,泪水倾泻而出,果真不是梦,这是自己送给娇儿的母亲遗物,缀有一枚粉色珍珠的珠钗。

    紧握珠钗,男子再也控制不住的仰天长啸:“天啊,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娇儿你到底去了哪里?”除了风吹树叶沙沙声,没有任何人回音他,他无奈地低下头,喃喃着:“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娇儿,这是你我昨日洞房花烛夜,合饮交杯酒时你念与我的,你还说我们要情定三生,不离不弃。如今,我却无处寻你。”

    抚摸着珠钗,男子蹒跚着在荒石堆中漫无目的的走着。但见一座积石冢,石上长着厚厚的青苔,墓的下方有一斜躺着的岩石,岩石上有石刻文字:

    女巫之歌

    女巫魂兮,灵游林兮;守我家兮,老祖尸兮。

    万年睡兮,帝俊生兮;子炅鸷兮,祖羲和兮。

    行人安兮,神赐福兮。

    字迹显得古老苍桑,一看便知经过千百年的风霜。正怔怔中,又见右下角有一处细小字迹,确是新刻:云泽,我的夫君,瞒你一月,实非妾意,爱你至深,实不忍伤你,只是千年之期已到,妾身本应在一月之前便离开了,却不料与你相遇、相恋,本想与你亲道离别,却身不由己。如今妾身将堕入凡尘,天命不可违,天机不可泄。只愿夫君不要厌我,恨我。娇儿留。

    一遍又一遍的读着,这新刻之字,再读那前文,云泽,这才明白了,与自己相遇,相恋的娇儿是巫女魂,可是自己一点也不怕,一点也不厌,娇儿救了自己,为了自己安心养病用灵力将荒冢幻为房舍农田。

    一个月的点点滴滴,娇儿对自己的好,自己的爱,岂是有半点虚情假意?自己爱着娇儿的美好又有半点虚伪?虽不知娇儿的天命是哪般,即是娇儿已经堕入凡尘,那么自己追随而去便是了。

    云泽用力将珠钗插向自己的心脏,在鲜血一点点染红身下的土地之时,一个月来的情景像走马灯似的在眼前放映:自己拖着走了三天三夜的身子踏入了这座山,走进了这座听闻有着狐妖鬼魅的森林,周围阴森森的,有迷雾,有野兽的低吼,还有些听不真切的声响,怕吗?有何可怕,自己本是一心求死,还有何惧?考场失意、亲人背叛、同窗奚落,报仇无门,最后被双手沾满油污的店小二赶出客栈。只听得最后那句话:“呸,装什么清高,有才有识又如何?不识时务,活该如此。”听声音便知是谁说出的这句话,不愿回头,不忍去看那张从小到大熟识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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