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克愣了一下。
“你说。”
“想要成为我的学生么？”
“学生……？”
“啊，我可以教你各种知识与技术，让你拥有保护族人的力量。”
里克脸上不可自制的出现心动的神色。
但是他很快的冷静了下来。
“不行，不可以。”
“哦，为什么，不相信我吗？”
“并非如此。”里克说，“而是我们根本就没有发展的环境。”
这才是最残酷的事实。
人类之所以还可以在这个末日般的世界苟活。
原因之一就是根本不被其他种族放在眼中，在人类之上的知性生命眼中，他们就是蚂蚁。
对于蝼蚁的死活他们并不关心。
不会去主动的将之消灭，但如果战斗时的余波让其灭亡，那也无甚在意。
但是假如人类开始发展自己的文明，逐渐拥有存在感，就会引来其他种族的注意，到时候刚有生活变好的苗头，就会被立即给扑杀掉。
哪怕一直发展下去存在着人类可以超越上位种族的可能性。
那一天也不会到来。
实际上，里克的这个想法非常正确。
在这个无名的世界上，众神争夺唯一至宝而展开的战争持续了数亿年，总是循环着毁灭、再造、毁灭、再造这样子无限轮回的过程。
在大终焉来临后，世界与精灵回廊先再出现，接着神灵种们苏醒。
一句‘啊，原来我们复活了啊。’的感慨后又开始战斗。
在决出胜者之前，这样子的事情将会无数次上演。
其中，这个世界的人类也辉煌过，曾数次建立过堪比罗马帝国的繁荣文明。
然而却也让其他种族注意到了人类的存在。
路遥曾经这么想——这个世界很适合《黑暗森林法则》。
实际上的确如此。
正因为人类暴露了自身的存在，所以引来灭顶之灾。
而里克率领的部族能够顽强的生存着，则是他贯彻着隐藏的理念。
想要在引起上位种族的注意还能够继续存在下去，其文明得达到能够研发且批量生产出反物质炸弹的程度，然而就算如此，也未必是神灵种的对手。反物质弹理论上威力无上限，只是将当量增强大足以扑杀神灵种的程度，自身也会被毁灭的吧，那么就毫无意义了。
更别说能不能安全发展到这个级别的文明。
总之，并非是里克不想让大家过上更好、更体面的生活。
而是事实并不允许。
他并不知道这个世界以前发生过什么，仅仅只是以自己的见识做下了这个判断罢了。
人类只能够如草芥、虫豸一般过活，祈求着他人的怜悯，让自己成为连进入上位种族眼中都不够格的弱者，才可以卑微的度过短暂的一生。
里克说出了五年前他曾经说过的话：
“我们既不存在，也不能存在，因为不存在才不会被发觉——我们要成为亡灵。”
唯有这样，才可以活下去。
正是基于这样子的信念，年金13岁的他成为了聚落的首领。
五年过去了，在他的领导下，死去的人仅有四十七人……也许本来会有第四十八位，但是却因为有路遥这个变数的出现，让三人活了下来。
此外，这四十七名亡者都是在『远征』中丧失性命的。
这足以证明里克的领导力。
超过2000人的聚落，按照这样子的规模，在寻找稳定的食物来源与水源的时候，因此丧生的数量就会远超过四十七人了。
“你说的很有道理。”
“……所以，这个是不现实的。”
路遥又问道：“里克，你有想要终结这个永无止境的大战争的想法吗？”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他说，“世界并不会因为我的想法是什么而发生改变，比起这些，我更在意如何活过今天。”
“真是现实而又单纯啊。”
路遥并没有继续劝诱他，而是肯定了他眼下的想法与意志。
“不过人的想法会发生改变的，也许某一天，你就会拥有这样子的念头了呢。”
“呵——”
里克本想开口否定。
但不知道为何，话梗于喉咙，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转移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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