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行万里路,见千百殊途(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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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五尺半的汉子走进别院,瘦脸粗眉,些许胡茬,皮肤晒得红里透黑。戴一顶草帽,身粗体壮,赤膊的补丁灰褂。短裤下露着双小腿,上面挂着些许泥巴,手里还握着除草的镰刀,第一眼便让人知道——这是个农民。

    “柳叔叔!”崔利贞对闯入别院的农人笑道,“叫哥哥!”来人没好气道。

    走近时,陆何愁察觉到其人特异:他手中的镰刀刃长近两尺,而把手末端连着好几尺的锁链,另一端挂着鸭梨大小的铁砣。

    “......拐子——流星。”陆何愁背了遍十八般兵器谱,农民手中的当是锁镰,算流星变种的奇门兵刃。传闻自某位务农的奇人而来,丈外取人首级,防不胜防。

    “柳叔叔,你和一心门打过交道?”

    这柳叔环顾一下四个年轻人,随即搬把凳子坐在桌边,敲着脑壳,望着远方出神。

    “一心门,啧啧,算起来得有快十年了——”

    那年我还没投到崔老爷门下,在巴东流浪,做短工过活。是日,我打算往东投回中原,途经一条溪水,坝上横一条三尺宽的拱桥。桥头不远,便是个村落。

    望见徐徐炊烟以及几声牛鸣犬吠,还能听见打铁的声响,这村子在巴东的穷山恶水里,可称富庶。

    我再走近一些,却看见桥口堵着二十几个壮丁,手持锄耙乃至几把尖刀。赤裸上身或短衫短裤,紧盯着桥头另一侧的小路,神情狠戾,摩拳擦掌。

    ——村之间的械斗么——嗯?

    吸引我注意的是为首一人,被其他村民隔在前方。与那些紧张的村民格格不入,他一柄鬼头刀懒洋洋抗在肩上,整个人无精打采地打着哈欠。

    五尺七寸,黑衫劲装,身形矫健,眉宇间虽然放松,却有股处变不惊的狠辣。

    保镖的江湖人,啧,看架势不能硬来。

    显然他们也看见我了,那群村民嚷道:“兀那汉子,作甚来的?”

    “我是过路人!”我答道,“想借桥过河,行个方便!”

    “今天这桥谁也走不得!”“不行!”“滚回去!”村民一下子便炸了锅。为首的老里长示意他们安静,对我喊道:“这位过路的,平日能让你两钱借道,但今天不行!”

    那保镖不屑地笑了笑,接着他似是瞟到我腰间的锁镰,眉梢一挑,喊道:“鄙姓董,有缘幸会!在此接单保镖,稍等方便则个!”

    我心里已明白了,今天这械斗就是因为这座桥。

    果不其然,待不多时,从我的背后冲过来十几个山民。比起另一端的村民,他们更加衣着破落,眼中闪着饥饿的光芒。他们手里只有简陋的棍棒,以及些许壮胆的勇气。

    “百两村的,你们霸占这桥三年!几百里就这一座桥过河,居然过一次就要收两钱,你这是要活活困死俺们!今天不把桥让出来,就和你们百两村拼了!”

    “俺们拼了!”“把桥交出来!”“婆娘孩子都饿得只一口气了!”

    百两村那带头的老里长还嘴道:“我百两村祖辈三代建坝搭桥,没见你们外人出过半点力气!好心借与你们,今天亏得反咬一口!给我打!”

    话虽如此,百两村的壮丁都杵在桥那一边。嘴里喊得震天响,脚不抬手不动,只抬眼盼望那姓董的。

    姓董的鄙夷地哂笑一声,上前迈过桥头。只见他站定,手持鬼头刀空挥一圈,缠头裹脑间,劲风呼啸可闻。姓董的既没有怒目圆睁,也不曾双眉倒竖,只是朗声道: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我接下来要失礼,所以提前道个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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