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楼下坐着一桌行商打扮的男人，其中一位长满络腮胡的男子脚搁在木凳上，右手握着茶杯，激动道：“你当真不知？”
同伙挠了挠头：“啥事儿？说来听听。”
络腮胡清了清嗓子，坐直了身子，“青梧县知道不？就这地儿，前些天出命案了。据说是一女子与人苟且，被自家男人在一个偏僻的破庙抓住，当场烧死了。这女子亲娘知道此事后，活活气死在房中，好些天才被人发现呢。”
姜念听到这，手里的茶杯从手中滑落，倏地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楼下传来惊讶的声音：“啧啧啧，还有这事儿？此女实在是太不检点了，得亏不是我媳妇儿，只可惜家里的老母啊。”
“谁说不是呢！”
姜沛云偏头看她，疑惑道：“你怎么了？”
姜念胡乱擦了擦被溅湿的裙角，敛去眼中惊慌的神色：“没事，茶水晃出来烫到了。”
此行的目的达到了，也没必要继续在茶馆留着。
随意找个借口出了茶馆，姜念心神不宁地上了马车。她满脑子都在想为何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分明是自己遭人侮辱，却被人硬生生扣上这样的黑锅。还有娘，在她死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姜念猛然想起当日在地面上看到的一块刻着“关”字的玉牌，娘的死与他们一定脱不了干系。她思来想去，怎么都想不到自家与哪位关姓人家有什么瓜葛，更不至于有如此深仇大恨。
一定要找机会去一趟青梧县。
回到府里。
姜念前脚才踏进自己的梧安苑，就听见身后不远处传来几人的脚步声。
她转身，看向朝自己走来的人，此人一副精干的神色，花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挽在发髻中。待仔细瞧清，才知道是孙珍茹身边那位李嬷嬷。
姜念冷眼瞧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近。
这是当年孙珍茹嫁过来时一并带来的嬷嬷，如今大概是她的心腹吧。
李嬷嬷皮笑肉不笑地朝姜念福了福身，淡淡道：“大小姐，夫人请您去正厅一趟。”
姜念温和应下，随即带着玉竹去了正厅。
孙珍茹和姜沛云已经在那儿候着了，瞧见姜念，姜沛云笑盈盈地走过来，亲切地挽起她的手：“姐姐，方才回来时母亲和我说，叶小姐在一个时辰前差人送了帖子来，邀请咱们明日去参加春日宴呢。”
“是啊念儿，你从前不是同叶家小姐关系最好吗。这宴会啊正是叶夫人举办的，据说还邀请了许多名门贵族，你们姐妹俩如今也到了相看人家的年纪，届时娘也能替你们看看有没有合适人选。”孙珍茹这一番话下来，引的姜念侧目。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是个如此体贴的后母。
这叶小姐......记忆里好像很久没有见过这个人了。
见姜念不做声，孙珍茹蹙了蹙眉，眼神示意姜沛云说话。
“姐姐，你不想去吗？”
姜念回过神，不动声色地从姜沛云手里慢慢抽出自己的衣袖，“都依母亲的。”
——
翌日用完早饭后。
孙珍茹让李嬷嬷送了几身新衣裳到梧安苑，道了几句客气话就离开了。
“小姐，快来挑挑看，奴婢觉得这几身都很适合您呢！”玉竹将李嬷嬷拿来的衣裳逐一摆在桌面上，喜滋滋道。
姜念只草草看了一眼，她根本不打算穿孙珍茹送来的衣裳，天知道她们有没有在上面做什么手脚。
“玉竹，不用看了，我就穿平日的衣服罢。”姜念在橱柜里随意选了一身水墨绿素雪绢裙。
玉竹这小丫鬟倒也听话，也不问为何，直接上前伺候姜念穿衣。
她站在身侧给姜念整理肩膀上的褶皱，忍不住夸赞道：“小姐如今呀是越发的亭亭玉立了，若夫人还在世的话一定很欣慰的！”
“......”
姜念偏头看她，脸上瞧不出是何表情。
玉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道：“是奴婢多嘴了，请小姐恕罪。”
姜念轻轻牵起玉竹的手，拍了拍：“没事。”
收拾妥当后，二人来到姜府大门口。
姜念远远看见孙珍茹在与姜沛云交代些什么。
待走近些，只见姜沛云今日穿着一身藕荷色交领袄裙，头上挽着垂挂髻，发髻中颇有心思地插了几只镶玉步摇银钗，显得整个人娇俏可爱。
孙珍茹瞧见姜念过来，满脸堆笑道：“念儿来啦，都收拾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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