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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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死没死没死,我看了,喘着气呢。”

    “哈哈哈,瞧你那怂样,兔子都比你胆大。”

    “娘的,前天是谁被他吓得尿裤子,好意思说我。”

    “你放屁!”

    “啧,你们俩又来了,都给我住口,什么时候了,还关心别人,我们自己都要保不住命了。”

    此话一出,火堆边一时陷入沉寂。

    片刻。

    “要是有他那样的神力,说不定我能活下来,我答应过娘会回去的,不然我们家就绝后了。”说话之人一张稚嫩的小脸,手里还摆弄着一个制作地粗糙呆板的小木人,正在变声期的孩子,声音难听得紧。

    “你这娃子。”浓眉汉子挠挠头,烦躁地拨了拨火堆,“谁想死,谁想打仗?可是像祝老三那样有什么好,我刚才看了,活倒是活着,可那脸跟鬼一样。说不定就是鬼,不然活人受了那么重的伤,还四天没吃没喝的,咋可能还活着。”

    “石头,那就是鬼上身!要我说多少遍,我那天亲眼看到他跑在后面被几百只箭射死的。”

    “得了吧,牛皮陈,你一天不吹牛会死啊,几百只箭,鬼都射成渣了。”

    祝融再也听不下去,腾地站起来,无视几人的尴尬眼神,直直走到不远处的笼子前面,蹲下来。

    笼子很小,不过半人高,粗大的栏杆上树皮未去,散发出新鲜木头的味道,空间只够让一人蜷缩在里面。笼里的人披头散发,身上的衣服已经看不出颜色,气味让人闻到就想呕。几只苍蝇被祝融惊动,绕着笼子嗡嗡地飞了一圈,见没有危险,又落回笼中人身上。

    看到祝融,笼中人费力地想要动一下,却被绑住脖子的麻绳和钉住四肢的铁钎定得动弹不得,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祝融扭过头,不忍再看,沉默好半天,方咬牙道,“你到底是不是小绝?”

    祝绝茫然,努力回想生平的点点滴滴,幼时三兄弟玩耍打闹,大哥和爹爹被征兵后一去不回,娘亲泪流满面拉住保长不让他和二哥被强行带走,无论怎么想,他就是祝绝啊。

    “二哥。”祝绝的脖子被麻绳勒得肿胀不堪,用尽全力才挤出这么一声,疼得再也说不出第三个字。

    这声二哥,哪怕走出两步外的人也难以听见,可是落在祝融耳里就好像一个惊雷打在了头顶一样,让他再也难以忍耐。

    祝融面色狰狞,死死抠住祝绝的手臂,指骨几乎插入祝绝的皮肤里,拼命摇晃着,“我的小绝从小身体不好,两桶水都挑不动,你连麻绳都捆不住,一拳能打死一个人。如果不是鬼,哪有人被长枪捅了五六个窟窿还能活着?你告诉我,你说啊,你说啊!”

    “你说啊,你说啊……”祝融越说声音越低,坚毅的汉子慢慢松开祝绝的手臂。愣了一会儿,祝融从笼子的空隙将手伸进去,骨节分明遍布老茧的手掌,却如同对待孩童般缓慢又分外轻柔将祝绝披散的头发梳理整齐。

    这一刻,祝绝好像离开了这个肮脏地狱,又回到那个温暖明亮的午后,他在外面打架输了,回家一头扑进祝融怀里哭诉,祝融一边笑话他是个爱哭鬼,一边用手把祝绝因为打架弄乱的头发捋顺。

    祝绝一时分不清置身何地,裂开已经干到蜕皮的嘴角,露出一如那日的灿烂笑容。

    “祝二哥,头儿让我和你说,说,说祝三哥肯定会没事的,要是张将军想杀他,也不会关着他。”祝融身后,那个公鸭嗓的男孩怯生生的,结结巴巴复述着伍长的话,眼睛偷偷瞄了一眼祝绝的惨状,又吓得赶紧把视线收回去。他本来被分在伙头军,实在是寿王连连败北,军中无人,这才被派到前线。他还没上过战场,这残酷场面让他有点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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