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父子相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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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石虎谋朝篡位废杀石勒子嗣的过程中,其子石邃是其最为信任的辅俾,不仅曾随其南征北战灭前赵攻青徐,而且在石勒去世后的宫廷兵变之中领兵协助父亲石虎控制禁内。在石勒称帝,把大单于之位,给了自己儿子石弘,而没有给侄子石虎时,石虎私下里抱怨石勒不公,以后一定要尽灭其子孙的大逆不道之言,就是当着石邃的面讲出来的。这也从侧面反映石虎父子相知,彼此互信,在此期间并没有异心和隔阂。

    但随着权力更迭,人性开始扭曲,人心也开始逐渐背离。在篡位夺权成功之后,石虎掌天下之权柄,居九五至尊位,执敲扑而鞭笞万民,奴役百姓为之建高台楼阁,积聚四方金玉珍宝独享其一家,全国千百万人因之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虽然石虎之残暴不仁令人发指,是千百年难遇之暴君,但他这个人暴而不昏,对于自身权力的维持始终非常清醒,对于敢于染指其权力的人,不管是谁都保持着绝对的警惕和毫不留情的镇压。

    由于石虎对于男人近乎扭曲的不信任,导致其后宫禁内不仅不允许正常的男人存在,甚至连宦官也不允许进入,除了必要的羽林卫军之外,所有近侍内务人员全部由女性承担。所以石虎后宫女子有数万之巨,不仅是由于其人荒淫,更是因为石虎近乎变态的认知观念,使其不得不增加尽可能多的女性,任职于宫廷之中。在石虎的宫中女性除了妃嫔媵嫱之外,还有担任护卫驻守的女卫士,传达政令的女中常侍,负责天文礼法的女天官等。

    在这种扭曲的权力意识下,石虎对于身边人也是多存疑心,往往表现出反复无常的态度。这种疑心病加上石虎本身热衷杀戮的性情,更加导致身边人的危机感日益加重。而其最为宠爱和信任的太子石邃,恰恰成为了首当其冲的受害者和难以回避的承压人。古语有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而石虎的心理状态本身就是极为矛盾的存在,他用的人必然是他最为信任的,但他最为信任的人被其任用的同时,又不得不面对他无休止的质疑和问难。

    石邃就是这样一个倒霉孩子,由于石虎对太子的信任,所以命其省视决断尚书奏事,统管天下州郡政务民生。石邃受命之后,自然不敢怠慢,勤勤恳恳为父亲操劳繁杂的大小政事。但石虎沉溺酒色,性情多变,往往喜怒无常。导致石邃认为应当禀报的事,石虎却认为他拿小事烦扰自己,遂大加申饬,而当石邃认为没必要禀报之时,石虎又认为他怠于政务,意图不轨,质问其为何不报。甚至大打出手,不是痛骂鞭笞,就是谴责杖击。石邃受命处理政务不过数月,却因其父多疑善变,每月都要被殴打惩戒数次,往往是旧疮未愈,新伤又增。如此一来,石邃内心愤恨日益增加,父子二人的隔阂在不经意间慢慢扩大,为其之后的悲剧结局默默埋下了伏笔。

    虽然石虎对石邃动辄打骂,棍棒相加,但这并不代表石虎对其太子真的痛恨。事实上石虎对石邃有着超越其他儿子的殷殷期望,由于石邃素来骁勇善战,和其年轻时非常相似,所以石虎对这个嫡长子非常宠爱,以至于石虎经常在大臣面前感慨道:晋之司马氏,父子兄弟相杀,以致乱世,神器陨落,朕因之方得君位,前车之鉴,后事之师,朕哪里有理由屠戮太子,沦丧社稷,以成他人之美呢?但世事难料,石虎虽然常提父子相和则大业安,兄弟阋墙则江山覆,却并不能阻挡后赵内部权力的日渐失衡。

    石邃自年少之时就随从父亲南征北战,其父残暴不仁,多行屠戮之事,其耳濡目染,几乎完全继承了其父生性多疑、暴戾恣睢的乖张性格。又曾随其父造反,推翻逼杀其堂祖父石勒一脉,内心之中早已埋下了无君无父的种子。当石虎将理政大权交付于其手后,那颗注定带来祸端的邪恶之种开始加速发育了起来。在没有节制的权力驱使下,其行为也日渐恣肆,越发的与其父之荒淫无道如出一辙。可能是因为石虎的棍棒教育,也可能是石邃本身的性情如此,他开始沉湎于酒色财气之中。不仅骄纵不法,而且残忍无道,初涉大政,即嚣张跋扈不加收敛,日间游乐田猎回宫,则让钟鼓之乐齐鸣于大道宫室,夜间出入臣公之家则奸淫他人之妻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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