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香墅岭富翁采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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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上官家族的掌上明珠,上官嫦自感任何陈旧事物、迂腐思想都会让她发疯。只有当她抛除杂念,一个人坐进闺房里,才会使她舒服。她衣饰考究,谈吐不俗,大家经常看见,她身着有荷叶卷边的藤黄衬衫,系着红绡荷花纱裙,裸露的颈项上用和裙子同色的橘红缎带挽系蝴蝶结。两条柳叶弯眉,斜扫入鬓,睫毛低垂,浓密修长。嘴角嵌两个梨涡,透出三分妩媚。乌黑打绺的鬈发披在背后,几条发辫皱皱折折,头顶绑着绉纱发带。手臂纤细,一只手腕上,缠绕一串光滑莹润的红麝珠。她,年芳十五,正值花季,惯会读诗赋文,妙语解颐。

    上官嫦静坐窗下。一架双摇柄红榉木画案,稳稳摆于室中。除外,还置着香梨木的琴桌,上有一张梅花断纹的古琴。她手执一支润了颜料的画笔,描绘窗外莫愁湖清丽美妙的图景:青山滴翠,春水潺潺。一望无垠悠远深邃的湖泊。湖畔,一艘小船迎风摇荡。湖岸上柔软细碎的沙砾。一群少女宛如仙娥下凡,嬉嬉笑笑。同时,鹭鸶在湖面上飞掠,落入湖中岛上,俱在画卷上清晰地浮现。当我轻轻走进来后,上官嫦直立身板,扭动水蛇似的腰肢,声音清婉地道:“我的画赋予一种生活情调。画中意境深远,富含哲理,又带有王唯诗一般情景交融的美感。假如,能被一位睿智无群的伯乐发现,将不负众望!”她用笔端在画面上敲攴,接着,在莲花状和田玉盘里饱润香毫。话锋一转,上官嫦淡淡地问我:“有客人进来了吗?”我听了,先是愣住了,继而回她的问话:“是的,进来一个姑娘。”我望向窗外悠远的湖畔,那波光斑斓的湖水层层逼涌上岸,渐自收敛隐退。妇人们裹着鲜艳轻薄的帕巾,背着豦筐,赤脚沿湖岸线走,有人俯腰从沙滩上寻觅蚌蟹、珍珠放入背上的豦筐里。上官嫦闪烁着两只眼眸,用一对尖锐的、轻藐的眼光,肆无忌惮地质疑我:“一个姑娘?是个怎样的姑娘呢?”她抓住了我的手。她露出香藕样的手臂,水葱似的指头。我回道:“紫衣姑娘,她在和你哥哥说话。”上官嫦一听,满脸充满好奇,她摇撼我的身体询问:“她漂亮吗?她穿什么衣裳?她一个人来吗?她是中国人吗?”我抚摩着自己满头檀乌黑发,微一思顿,笑道:“上官妹妹,那个紫衣姑娘呀,高挑的个子,弯细的眉毛,两只眼睛会说话,笑起来像蜜一样甜。衣裳是紫颜色采饰纤缛旗袍。”上官嫦望望我,带着一丝跋扈的口吻说:“淑茵姐,你做家政工作习惯么?我们上官家所结交之人,政坛领导,商界精英,绅士名媛,富豪显贵,什么道上的都有。别说你这家政人员,既是我们当儿女的说话、办事也需处处谨慎三分哩。”我微声笑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此乃千百年古训。淑茵虽才疏学浅,举止粗俗,一介泛泛女流之辈,但懂得弃暗投明、回报相遇之恩!”上官嫦注视着我,又叮咛道:“‘报恩’也是后话。你可记住了,既然给我们上官家做事,除了眼勤、手勤,腿脚利索以外,还应懂得知礼守训,幽娴贞静之理,切莫僭越行事,自欺欺人!”

    毓秀楼会客厅里,传来欢快畅亮的谈笑声。我知道,是上官仁先生和梁婉容夫人的声音。我带上要清洗的床单被罩,沿楼梯下来。

    上官仁是位在芙蓉镇落脚、艰辛创业的浙江省经济带头人,他的脸膛上遍布岁月的烙纹,雪鬓霜松,眸色凄苍。而他身侧的梁婉容夫人,旦见她:两颊上搽了胭脂,下颔上有一颗豌豆粒大的美人痣。嘴唇涂以板栗红,面官精致。一头棕褐鬈曲的发,轻轻垂落纔色裘皮坎肩上。内裳是一身瓤金丝窄领旗袍,裹住她略显臃肥的身材,透出一种成熟妩媚的曼妙样子。

    上官黎和贾梦鹂也伫立客厅里。

    上官黎双眸温柔,将贾梦鹂轻轻揽入臂弯之中,笑道:“她叫贾梦鹂,我的女朋友。”上官仁瞟了一眼,风趣幽默地说:“长的蛮漂亮嘛,要不要设一个欢迎筵席?”梁婉容打量着面前身材高挑的女孩,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如九秋之菊,双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双颊搽粉,颦笑无邪,慧心可见,芳华照人,笑道:“梦鹂,好听的名字。”上官仁用手捋展垂在胸前一条古琦欧?古琦Gucci靛蓝麻纹领带,注视上官黎----他浑身散发着男孩雄霸的气息,生得风流典雅。上官仁望了望笑眯眯的梁婉容,摆出一副恋爱自由、我也没辙的姿态,一耸双肩,笑道:“那好罢,你们两个坐着聊。婉容,我们不要打挠他们,上楼给我捶会儿后背。”他嘴里叼着一支雪茄香烟,腆着福肚,随梁婉容橐橐地走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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