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若脑袋里嗡地一声。昨日小丫鬟们清理后花园，秦姨娘是做监工的。
王氏手里的茶杯啪的一声拍在黑檀木桌子上：“这后院里除了你们父亲，就算是亦恒也只是每日请安才进来的，连个小厮都不能带，怕的就是污了我们家女儿们的名节，可这是什么想来你们清楚得很，怕是早就知道首尾还在帮着遮掩吧？李嬷嬷教的那些可都喂了狗了？”
唐仲远看了王氏一眼：“这后院该好好理理了，丫鬟们有些年纪大了，你给看着婚配，我先去衙门里要紧。”说完站起来从蕙香手里接过斗篷。
王氏连忙站起来，语气里有些讪讪的：“天冷了，老爷要不要带个手炉？”
唐仲远摆摆手走了出去。
看着唐仲远出了院门，周妈妈稍微活泛了起来，她瞥了一眼秦姨娘：“两位小姐平日一向乖巧，都是明珠晨露一般剔透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等糊涂事来？这东西是谁的，咱们怕是要好好审一审那几个值夜的，就不信她们真的瞎了聋了。”
“也好，”王氏扫了一眼这一屋子大大小小的四个女人：“你们两个回去好好查查自己院子，这样的事仔细掂量掂量是不是你们能兜得住的，若那丫头自己供出来，就一笔带过，撵出去还能赏几两银子，若是被查出来，那就是有意败坏门风，打死都是便宜了她！”
宁若缩着脖子应了，和锦若退了出来。
“那东西是怎么来的？”唐宁若小声问，她根本不相信秦姨娘举报前会不和自己的亲生女儿打过招呼。
“昨儿下午有丫鬟在假山石缝里扫出来的，我姨娘当时吓得魂儿都快没了，拿去给母亲看的时候刚好父亲正准备就寝，不便打扰，所以今天早上请安时才拿出来，父亲大怒，数落我姨娘做事不知轻重，这样的事情居然敢藏着掖着，后来……姐姐你就来了。”
“那几个值夜的婆子的确太懈怠了。”宁若不置可否地回了一句：“只是昨天好几个丫鬟在那里打扫……”
“父亲也这么说，那人要是有心，昨天就会留意着，怕是已经得了消息了。”
唐宁若恍然大悟，刚刚王氏那顿发作只是试探，要是心里有鬼怕当时就会露出端倪来，而锦若必然是事先知道的，那么被试探的其实只有自己一个。
但周妈妈说要审问几个值夜的婆子也是真的，宁若刚回去不久，在院门口望风的小丫鬟绣巧就急匆匆地返回来说：“周妈妈去了大小姐的院子，把紫苏带走了。”
秋江赶紧塞给她一把松子糖：“再去门口看着，大小姐有没有吵闹？”
绣巧一走，香芸就有些站不住了。
“莫慌，又不是我们把事情捅出去的，大姐姐怎么会把你说出来，说出来对她有什么好处？”
“可是……”香芸只觉得心跳得厉害。
“可有打听清楚，发现那只袜子的是哪个小丫鬟？”宁若问旁边的秋江。
“是双喜。据说昨天秦姨娘得了差事，说冬天天黑得早，大家早点做完了好回去烤火，就主动把自己的两个小丫鬟双喜和福子都叫过来帮忙。”
那假山上的小路是每天都有人打扫的，昨天的差事主要是修剪枯枝，假山边缘一丛探出来的迎春花也在修剪之列，可是那只白布的袜子却能藏得那么好，不早不晚被秦姨娘的小丫鬟给发现了。这后院里整日在假山上踩高爬低的……自然是六岁的还没有搬到外院去的亦振。
如果真是早就得了那只袜子，为什么要今天才拿出来呢？
妍若的院子里却死一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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