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离得这样近, 溢出鼻尖的气息好似在这一刻交织纠缠。
苏婳婳一动不动地望着江逾白,许是先头他在众人面前的话给了她底气,让她全然没有了对一个原本在上界可以呼风唤雨的大能的惧意, 她细细望着他, 不想错过他面上任何表情。
屋内实在太过静谧, 静得连心窍的搏动都能听见。
一下, 一下,又一下。
似林间淙淙流水叮咚若泉之声。
江逾白的眸中是难得的温柔, 不知过了多久, 斟字酌句道,“我想与你结为道侣, 自然是真的。”
他的面皮子生得好, 声音低沉又摄魂, 连说出口的情话都让苏婳婳有一瞬的惶神。
倘或苏婳婳不曾经历过那些, 或许真的会在这一刻沉沦,但不过一瞬,苏婳婳又回过神,她探过身, 离江逾白愈发近, 问出了悬在她心口的那句话。
“那……仙君要与我结为道侣,可是因着悦我?”言讫, 苏婳婳却尤觉不够, 还不待江逾白有应,攀上前, 又问,“仙君可是对我动了心?”
须臾间,江逾白的眸间好似闪过了许多苏婳婳瞧不明白的东西, 她如今这般不依不饶,甚至有些咄咄逼人,倒像是个讨糖吃的馋嘴人儿,她贴近江逾白,因着紧张,贝齿无意识地叩着樱唇,将唇瓣咬得毫无血色。
少顷,一根手指落在了她的唇瓣上,江逾白满眼疼惜得轻轻抚弄着她的唇瓣,终于,被咬得发白的唇从苏婳婳雪白的贝齿下解救了出来。
她听着江逾白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像落在她的心弦上,化作了这世间最美妙的弦乐。
“是,婳婳,我悦你。”
蓦得,苏婳婳有一瞬的愕然,脑中甚至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仿佛有一道闪电匆匆划过。
太快了,太容易了些,她想。
她甚至想不明白为何,明明不久前,在幻境中,她哭着去求他,都不曾见过他有丝毫的动摇,那般决绝就将她推出了门外。明明她唤他少师唤得那样真诚,原比现下要真诚了许多许多倍,明明她与拂絮二人为他准备他本不甚需要的吃食准备得那样仔细,可于他来说怕不过是他在幻境中平日里用来逗趣的物件罢了。明明他知晓她患有“旧疾”,在睡梦中险些死去,可却是说抽身便抽身,说不管她死活便真的不管了……
她不明白,为何不过短短几月,竟全然不同了。
但很快,巨大的愉悦淹没了苏婳婳,她来不及也不想去作想这些究竟是为何,她太迫切得想要让江逾白动心,像陆舟子说的那般,让江逾白对她动心,而后助他六情沉寂,助他飞升,助他渡劫成神,至此,在她身上纠缠了许久的业障便可尽数化去……
她原以为,这里头,让江逾白这样一个清高自傲、凉薄寡言之人动心,是顶顶难的事体,可眼下却这样容易。
她不过是跟藏香楼的刘妈妈讨要了些许药丸,不过是与他一晌贪欢,竟轻而易举便让他说出了“他悦她”之言,更让他散尽了修为与她来了这处小院。
这处原本就是她二人所有谎言的起始之地。
苏婳婳心头快意非常,甚至险些高声大笑,但她又如何忍不住,她反手握住江逾白温凉的手,初初不过是轻扯了唇瓣,渐渐的,唇边蔓出最是明媚的笑,连两颗小虎牙都露了出来,她埋首于臂膀之间,吃吃的笑声仍旧掩盖不住,苏婳婳干脆仰面,凑上前整个身子都攀在了江逾白的身上,毫无掩饰,在他耳畔轻快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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