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的意识渐渐苏醒，恢复感知的神经沿着生理的纹路缓缓蔓延，外界谈论的声音由远及近。大脑甚至来不及重启，便被一个嚣张且熟悉的声音强行闯入双耳。
“季先生未免野心过大了吧！”不远处的声音好似由牙缝中挤出，那人沉声警告着。
视野慢慢清晰，夏夜晚悄然抬起双眼，不动声色地从有限的视线范围观察着四周。他的头靠一个人的大腿上，异于常人的热度从布料下面蒸着他紧贴的侧脸。
头顶的发丝被上方的手漫不经心地拨弄着，先前戴在头上的针织帽也不知道被丢在了哪里。
“互利互惠的是事情，陈先生严重了。”头顶上方传来季方儒淡然的声音。
陈...？
夏夜晚微微动了动手指，也不知是自己的防抗能力被看轻，还是访客来的太突然，他全身竟然没有束缚的绳索。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拿这些去换一个冒牌货？”那位陈先生的声音隐隐着带着些许愤怒。
夏夜晚不敢抬起眼睛去确认对面人的身份，但听着他的声音，脑海里便自动浮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是他？他怎么现在就来了下江？
“哦？”季方儒轻声笑了，反问道“你们不认识吗？”
他泰然地端坐在旁边的沙发里，一只手臂自然地搭在扶手上。
见对方哑然，便又惋惜地说道：“那可太可惜了..陈先生刚到大陆就马不停蹄的赶来此地，本以为是您看了他传真照片之后匆匆赴约，是因为您喜欢我送您的这份礼物，没想到...哎...”
头顶上传来叹气声，夏夜晚保持着这个姿势，假装自己没有醒来的样子，闭上眼睛仔细听着他们之间的谈话。
“...”对方沉默了片刻，说，“制药权已经定了。但你把他给我，我会帮你向老板申请。怎么样？”
“我是个生意人，陈先生。”季方儒打断了对方想要循循善诱的氛围，“我不能赔了夫人...”
说着用两个手指轻轻拍了拍伏在自己膝上人的脸颊。
“又折兵。”
......
那个陈先生似是在思索。
“您知道的，我需要时间向上面请示。”
“无妨。”季方儒体贴地说道，“静候佳音。”
或许是因为被迫妥协，陈先生的语气总是隐隐的带着恼怒的意味，但一想到现下他们处在被动的地位上，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便只能准备愤愤离去。
“哼，许巧，我们走。”
易慈也在。
夏夜晚微微放心，也不知道赵森有没有收到自己的求救信息，但起码莫易慈出现在这里，他们应该会知道自己的行踪。
“陈先生。”季方儒又叫住他们回头，脸上带着依旧充满善意的笑说道，“一家企业，每一个季度都会制定各种计划与目标，但事实往往不会按照期望的方向发展，所以如果一条路走不通，就换一条路。”
“条条大路通罗马，您说是吗？”
对方没有再说话，少许脚步声过后，大力的关门声传来。
屋内又恢复了安静。
夏夜晚等待着季方儒下一步的动作，但他维持着这种姿势良久，久到他以为自己靠着的是一块枯木，一阵阵温热透过布料将温度传递到他的脸上。大腿的主人却始终没有什么动静。
他不敢贸然行动，眼睛紧紧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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