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问问晓鸥这周要不要加班，加班我就去，不加班就不去了。”
“你看，我都说了你不敢去了。”邵楠认为自己抓住了傅城的弱点，笑嘻嘻的打趣。
“是啊，我就是不敢去，不行啊？”
“去吧！去吧！”朱坤说：“就是去看看，又不是逼你去嫖娼。”
“嗯，我看看吧。”
“那我明天给你打电话，要提前约的。”
傅城回到家里已经快两点，厅里的灯竟还亮着，傅城站在门口朝厅里望了眼，何雪正在看电视，这要在平时，十点前她必须要上床睡美容觉的。傅城站在门口没动，心下有些忐忑。
妈妈这时已经朝傅城走过来，傅城马上低下头，虽然他时常抱着和妈妈决一死战的决心，可心里还是控制不住咯噔了一下，从小到大经历过的那些狂风暴雨式的指责是他一辈子的阴影。
“城城。”何雪的声音很温和，挽起傅城的胳膊。“过来咱们三个一起喝杯酒。”
傅城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机械的跟着妈妈往厅里走。何雪走到丈夫的遗像前，倒了三杯酒，一杯放到相片前面，一杯递给傅城，自己也拿起一杯，还没说话就突然抽噎起来。
傅城从进门时心里咯噔一下就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然而并没有，妈妈还莫名的哭了起来。他对上一次见到妈妈哭还是爸爸过世的时候，十年过去了，再次见到哭泣的妈妈，发现她眼角的皱纹像射线一样朝发际发散开去，皮肤的质地也像放了一个月的苹果表面，正在控制不住的朝中心收缩。
傅城有些手足无措，诺诺的说：“妈……”
何雪抽噎着说：“城城，是妈妈不好……”
“是我不好”这样的话竟然是从妈妈的嘴里说出来，傅城惊讶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再认真地观察了下，她的皮肤正在无可挽回的收缩变皱，身高也在缩短，在自己的视角下能看到她的整个头顶。傅城突然觉得很难受，一时间无法接受妈妈在自己面前示弱的模样。
“没有不好，没有……”
“看你每天都闷闷不乐我很难受，很难受，我现在没什么指望的，就希望你能开心的生活。”
何雪抬头望着傅城，眼里泛着泪光，还有期待。
傅城曾无数次想象过妈妈备受折磨的场景，她终于意识到气沉沉没有一点笑声的家庭是她一手缔造的，是她毁掉了本来属于儿子的快乐，而作为她的儿子，每多活一天都是为了终有一日让她也去尝尝痛苦的滋味。
现在痛苦无助的妈妈就在眼前，可二十多年的怨恨并没有让傅城真正的想站在这个不可一世的女人头顶上，因为他根本没有能力掌控这个居高临下的位置，面对这幅软弱无助的样子时，傅城不能接受，只希望妈妈独有的那种飞扬跋扈的精神再次回到她的身体里。
“我挺好的啊，妈，挺开心的，周末还约了两个朋友一起出去玩儿呢。”
-晓鸥，忙呢？
傅城一早就给女朋友发了条微信，到了中午才收到回复。
-嗯
傅城等了一会，再没下文，想，她最近可真忙啊。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这周末我和邵楠还有朱坤出去玩儿，你如果不加班的话就自己去逛街买东西吧，我给你支付宝转五千。
信息刚发出去，感觉转眼提示音就响了起来。
-我周末加班，千万别往我支付宝里转钱。
看到这个回复，傅城一时间有点糊涂，感觉说话的这个人除了头像之外，言语间好像并不认识，很是陌生。在往常，如果自己没时间约会或者惹她不高兴了，晓鸥一定要闹的，把她安抚好需要一个名牌包包，或者一套衣服一条项链等女生喜欢的物件，以傅城的工资一个月顶多安抚她三次，如果她看上个新款包包，这个月的工资就全都扔进去了。傅城很小心的不去惹她生气，可就这样每个月自己能支配的钱也从来没超过三千块钱，这些钱还包括了请晓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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