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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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月国,金石镇最高的山,东台山顶,此时的葛壮已经脱下了盔甲,换上了一身黑衣。

    “二狗,你以前常说你喜欢你家乡的风景,想念自己远在家乡的父母亲,想念那个魂牵梦绕的他。现在你每天都能看到这里的风景了,也能看到他们!”葛壮自言自语的说道。

    葛壮把张二狗的尸身带回了他的家乡,埋在了金石镇最高的山上,在这里他就可以远远的看到那座熟悉的小镇,那间熟悉的铁匠铺,那间熟悉的酒肆,酒肆里那个他思念了很久的姑娘!

    葛壮手里拿着一个带着血渍的香囊,心中想着张二狗临死前对他的嘱托,可是葛壮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跟哪位叫余小鱼的姑娘开这个口!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悦来酒肆的后院,一颗红豆树下,一个温婉可人的姑娘,正在绣着一枚荷包。葛壮已经连续来了三天了,每天他都趴在屋顶上,静静看着下面这个姑娘,他不知道如何去开口,尤其是看到这个女子在陷入回忆中,那种面色微红,少女怀春的模样,真的不忍心去破坏她的梦!

    终究是要面对事实,人不能一辈子都活在记忆里,葛壮咬了咬牙,从屋顶上缓缓的落在了院子中,沉侵在回忆中的余小鱼,看到眼前突兀的出现一个身材壮硕的青年在她的眼前,先是一惊,然后又小声试探性的问道:“你是什么人?”

    葛壮没有答话,从怀里掏出了那个带血的香囊!

    余小鱼一眼就认出了这个香囊,这正是自己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在张二狗和自己离别之际,自己送给他的!她仿佛已经猜到了什么,快步走到葛壮面前,拿过了香囊,看了又看,轻轻的摩挲着上面那一块鲜红的血迹。

    她的眼泪已经到了眼眶,睁大着眼珠,直视着葛壮,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像他问道:“他还活着吗?”

    葛壮无奈的摇了摇头。

    余小鱼的眼泪像决堤了的江河一样,涌了出来。她用右手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

    两人就这样相顾无言的站立着,过了许久葛壮对着还在掉眼泪的余小鱼说道:“二狗让你不要再等他了,找个好人嫁了吧!”

    “呵,呵,找个好人嫁了?”余小鱼低声的自语道。

    过了许久,余小鱼抽泣着开口问道:“他死在了哪里?有没有把他的骨灰带回来?”

    “二狗牺牲在白田国的边境,因为还要继续战斗我们就把他葬在边境防线上了。”葛壮并没有告诉余小鱼张二狗埋在了东台山顶,这样只是徒曾伤悲罢了,这也是死去的张二狗不想看到的。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葛壮准备离去了,他朝着余小鱼说道:“请多保重,我就先告辞了。”

    余小鱼冲着他的背影说道:“谢谢你帮他传达这个消息,请放心,我会好好的活下去的!”

    听余小鱼说完此话,葛壮心中的愧疚感稍微淡了几分,纵身一跃就消失在院子里。

    张二狗身死的消息,在余小鱼心中留下了一道不可弥补的伤痕,但是这道伤痕会随着时间,慢慢的淡化。一切也诚如余小鱼所说,张二狗所愿,她好好的活了下去,三年后的一天余小鱼嫁给了一位性格纯良的富家公子。

    葛壮没有再去见张二狗的爹娘,大月国的法律有条例,士兵如果战死,军队会派专人过来告知死讯并送来抚恤。

    半个月后,一个穿着全身盔甲的人,在驿路上骑马飞速奔跑前行,朝着金石镇疾驰而来。

    这人正是成功突围后的赵彪,当张二狗的爹娘,见到脱下头盔抱在怀中的赵彪,已经想到了什么。当赵彪把军队的书信和抚恤银两交给他们,并亲口说出张二狗的死讯,张二狗的娘当场就昏厥了过去,张二狗的爹更是老泪纵横,天下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是赵彪离开军伍前执行的最后一件任务,他曾在老陆坟前许诺,如果能活着回到大月国,他将回到他们的家乡,帮老陆照顾他的妻儿。大丈夫,一诺千金,赵彪更是其中的典范。自此以后,军队里少了一名叫赵彪的伍长,而在老陆的家乡多了一名姓赵的卖肉屠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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