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反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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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亥时三刻,平原上渐渐起了雾,不知是狼嚎还是什么动物的声音远远传来,凄凉而悠长,万物寂静,长途跋涉令人疲累,现在已经很少还有没睡着的军人了。

    晚宴接近尾声,诸位将官也各自告辞,纷纷回帐歇息去了。偌大个空间只留下一桌残羹冷炙,地锅里的水早已凉透,安承和乌如古德还坐在原来的位子上,他从锅里捞出剩余的面条,沾着没吃完的调酱吸溜吸溜的吃着。

    “可恶!这个杨俊良简直太能喝了!”安承一边吃面一边嘟囔道:“将军留给咱们的酒他一个人就喝的七七八八,又劝了我们一晚上酒。涮肉一进肚子里就化没了,我得多吃点儿面食,不然喝这么多酒明日起床胃里烧的慌,难受。”

    乌如古德看着安承失笑道:“我没什么感觉,中原的酒对我而言跟喝水一样。倒是杨俊良确实鸡贼的很,舌头够刁,他喝出来今日的酒就是你说的金楼芳了,但就不说破,只是借着敬酒猛喝,现在金楼芳还剩下四五坛,别一不小心让他真的喝光了,要不要以后不请他了?”

    “不行的,你怎么这么直啊?其他人都请了唯独不请他,这不合适。”安承何尝不知道乌如古德所说的,他挑了挑眉毛,话锋一转:“另外杨俊良怎么你了,怎么感觉你俩一直以来都看彼此不顺眼呢?”

    “你也看出来了?我不喜欢他,杨俊良小心思多,又牙尖嘴利擅呈口舌,我们蒙古人不喜欢这样的人。”乌如古德撇了撇嘴:“至于他为什么不喜欢我……大概也能猜出个七八分吧。汉蒙两军素来不合,再者他弟弟前年被蒙古大臣弹劾下狱,至今也没出来,可能因此跟蒙古人结了梁子,蒙汉两族官员很少有互相看得顺眼的,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我不在乎。”

    “他的弟弟在牢里?因为何事下狱啊?”

    “你没听说吗?有些蒙古贵族在占领的行省里圈地跑马,放牧私人牛羊。他弟弟性格比他更耿直,看不下去便联合了几个汉臣上疏,结果被贵族们压了下来,反治他一个结党营私之罪,打入大牢,听说在里面吃了不少苦头。”

    安承沉默下来,这让他想到不久之前的征兵一程,民族矛盾根深蒂固,给征募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杨俊良想花钱把他捞出来,可一个常年驻军的副万户,无根无基,哪有这么多钱从刑部捞人呢?”

    “很过分。”安承皱眉评论。

    “农田是汉人生存根本,我也觉得很过分。”乌如古德说道:“如今蒙古内部有些旧贵族仗着祖上跟随大汗打天下有功,渐渐目无王法,随心所欲。这样的势头必须停止,如果继续放任他们肆无忌惮下去,恐怕连王权都会被挑战!”

    “你说得对,等到皇帝渐渐扎深了根基,便会开始着手拿这些不听话的贵族开刀,整肃朝纲了,我相信这个日子到来的不会太晚……另外杨俊良此人虽然有些心机,但是杨氏一门还算刚正,而且他统兵多年,立过战功,此人在关键时刻应该可以信任。你现在是南军护军,关系不要跟他搞太僵了。”

    乌如古德点点头:“既然是你说的,那我就听你的。不过即使没僵,也差不多远。袭营那日我跟他有点对上了,如果不是我当众拿虎符压他,他恐怕直接会撕破脸皮。”

    安承一愣,没吃完的面条直接挂在嘴上:“怎么?还有这事儿?”

    “苏亚勒不知道抽什么风,叫嚷着要治值守军士的罪,甚至还要杀了杨俊良,我正好看到,从中间拦下来了。”

    “苏亚勒就是个流氓,四处惹是生非。”安承一听这个名字就一脸嫌弃:“如果不是火灾的时候雅扎大人以身殉职,益都新军达鲁花赤的位子怎么样也轮不到他这个渣滓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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