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瀚兵对女孩倒是很放心，女孩也很乖巧，读书十分用功，倒是对男孩感到很无力，虽然他有心把男孩留下教导，但奈何男孩三天两头就往外跑，一去就是一年半载，一个不擅武功的书生，能活着走遍大半个中原多少得说是命好。
“老师？”女孩的声音在院门外响起，随后门被推开，一个头发间插着根筷子的脑袋探了进来。
“萧懿，别闹了。”秦瀚兵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又深了些。
“这还不是看老师您又在发呆，是又在想师兄了吗？”女孩从门后跳出来，俏生生地站到秦瀚兵面前，秦瀚兵看着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孩微微失神。
时间过得真的好快，当年把她带回来的时候还只是个孩子，如今却已经长大了，听说在书院里很受欢迎，甚至有一次还听闻老生指着西山山头对新入学的新生介绍：看见那座山头了吗？那就是我们云明书院有名的一景‘横笛夕照’，新生满头雾水地问横笛在哪呢？老生就会作深沉状说那是我们老院长一次出游带回来的一名少女，每每会在傍晚于山顶吹笛，那笛声虽然现在比不上国手之风，但未来可期，而那少女则清丽如牡丹初绽，一度有不少师兄为了一睹芳颜而触犯院规，只为能去院长的小院里见那名少女一面。
当然这其中以胡说八道糊弄新生的成分居多，但萧懿在书院中的名气也可见一斑。
而作为萧懿师兄的潇明羽则不同，云明书院里的学生大多只知道在那吹笛少女之上还有一名大师兄，却从未曾见过其面目。直到有一年两伙学生因为一场论辩搞得满院风雨，正在双方激情对喷时恰逢潇明羽回到书院，结果潇明羽在那场论辩上横空出世大杀四方，把一众师兄师姐辩得头都抬不起来，只觉得自己二十多年的书全读进了狗肚子。
与两位亲传弟子相比，反倒是秦瀚兵这位老院长显得籍籍无名了，但秦瀚兵知道自己的长处本就在于上阵杀敌，可惜二十多年戍边并没有为他带来什么名望，只是百姓在那些年中提到驻守西方国门的人时会想起，好像是有一个大柱国叫秦瀚兵来着？
“你师兄就快回来了，带着北方的客人们一起。”秦瀚兵伸手正了正萧懿头顶的筷子。
“北方的客人？是之前说的那些蛮族人吗？”
“是。”
“蛮族人来我们书院，怕不是为了巨阙的残剑来的吧？”
“你说得有道理。”秦瀚兵笑笑，“但是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老师，”萧懿正色道，“先帝待您不薄，您说您会为先帝守住大旻朝的江山。”
“是，我愿意为大旻朝守住江山，”秦瀚兵收起了笑容，“但不是为赵家守住江山，若是当初皇帝没有把我赶出旻京，或许我还有能力帮他，但如今我自身难保，只能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他在提及当今皇帝的时候直言“皇帝”而不是“陛下”，若是在朝野中人听到自然是极大的僭越，但秦瀚兵只是满不在乎地说了出来。
“老师，您对于大旻朝的前景似乎并不看好。”萧懿敏锐地看出了秦瀚兵心里的想法。
秦瀚兵咳嗽了一声，说道：“就算不看好又有什么用呢？能引领这片江山需要权力，你看那北方幽州的二十万铁骑、江南骞州的五万水军、还有旻京的丞相李崩，甚至韩元权那个大太监，他们要么手里握着重兵，要么一纸文书能动乱朝野，我却什么也没有。”
既无重兵，又无刀笔，而今我垂垂老矣，拿什么能救这江山？甚至连他离开北阳城都需要层层汇报，直到旻京那边批准才能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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