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章 家里的椿叶树(香椿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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沂蒙山区几乎家家都有几棵椿叶树,或天井里,或大门外,或园子里。他们是经济树种,除了可以自己吃外还可以把掰下来的香椿卖给贩子,八十年代春天的时候也能卖几毛钱一斤。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雨水也多了起来,尤其是清明前后,大门外的榆树、椿叶树都已经离皮,调皮捣蛋的我和小伙伴们又要被大爷大娘和叔叔婶子们各种提防,少不了还会被找家长。

榆树和椿叶树都可以拧哨子。榆树枝杈太多,凸起的疙瘩也多,拧的哨子很短,容易破,不够粗,没有低音显得声音也不够好听。椿叶树不一样,他枝干挺拔且笔直,中间还没有树杈和树疙瘩,能拧多粗的哨子要看自己的力气还有能掰断多粗的树枝,越粗越难拧,拧出来的哨子声音越好听。怕挨揍不敢掰显眼的地方的香椿树,毕竟那是各家各户收入来源的一部分。

春天的香椿刚冒芽的时候红红的,格外好看,价格也最高,尤其是头茬和二茬。

掰的越早、卖的越早越值钱,爷为了卖个好价钱早早就拿着木梯子来到大门外,爬上那几棵老椿叶树,每一棵都有三十多公分粗,高高的矗立在大门外,旁边从根上分生的小椿叶树都有十几公分粗了。

能够到的地方爷会用手掰,把掰下来的椿叶会从树上扔下来,够不到的地方就用钩子钩,我在树下一边捡一边用棒槌窝子把爷掰下来的椿叶扎成一把一把,每把半斤左右,大的在外面,小点的在中间,确保贩子们看到的是最好的品相,能给个好价钱。到后来随着我慢慢长大变成了我上树掰椿叶,爷在下面拾,这或许也是一种传承。

我也想吃椿叶,不管是爷炸的还是炒的,头茬和二茬我们都不舍得自己吃,偶尔吃也是掉地上摔碎的,爷会切细给我炒鸡蛋吃,看着我吃的开心他就在旁边看着,爷和娘自己舍不得吃。

除了大门外有我家的椿叶树外我们还有一块爷和大爷们分家分的园子,在大爷爷家下面,那里也有几棵椿叶树,不过都不大,光照也不好,不过每隔三五天也能掰个三两斤,这些都是我小时候家庭收入的一部分。

下沟的地里也有几棵老椿叶树,他们长在沿墙上,上面是我家的地,下面是三姑家的地,按理说这几棵树也有三姑家的一份,不过他们不要。这几棵树不仅自己长的很旺,旁边还分生出来一小块地的椿叶树,都是自己长的,有点杂乱,但都很茁壮。

或许是意识到椿叶能给家里带来部分收入,有着活络头脑的爷就把老树旁边分生出来的小苗都栽到了家里那几块由于土少不长庄稼的地里,尤其是下沟里的那块长溜子地,这些椿叶树现在都已经长得很粗,每年都能给家里带来一些收入,它们新分生的小苗子被栽到了更多的地方。

这么多年过去了,家里的椿叶树越分生越多,也就把分生出来的树苗刨出来卖掉,一棵几块到十几块钱。椿叶树也越栽越多,爷已经不满足只是在自家地里栽椿叶树,前几年还开荒了,把原来栽椿叶树的地边都开垦了出来,从养鸡养鸭的那里免费搞来了土肥,栽上了大片的椿叶树。掰椿叶的时间也提前到了半夜三四点,一直掰到早上五六点才掰完。

老人栽树或许是一种情结,又或许是对生活的一种寄托,为了找点事做,只要不会累着我也就听之任之了,毕竟百世孝为先,孝顺孝顺,顺为先。

现如今老家的椿叶变化更大。以前收椿叶都只有春天,靠天给饭吃。现在老家那边红香椿已经成了产业,春夏秋冬都在收,不少人玩起来椿叶大棚。夏天和秋天会把老叶子打掉,然后掰新发的叶子来卖,最贵的时候一斤七八块钱,冬天最贵的时候几十块钱一斤。

很多人觉着椿叶有股味,有股让人生厌的味道,我却独爱这股味道。我会炒着吃、炸着吃、腌着吃,百吃不厌。

或许,放不下的不是香椿,而是难以割舍那份对家、对亲人的特别味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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