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名利难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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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湾村子中央的大庙门前,是一个不大也不太小的广场,广场南边是三间普普通通的坐南朝北的砖瓦房。这里就是柳湾的村公所。公所里墙上贴着几张已经发黄的纸,用小楷写着人民须知、家庭须知、村里禁约什么的。屋子中间有盘炉子,顺墙摆着一圈儿圈椅。靠窗户有两张旧式的桌椅,一侧还有个柜子,墙上挂着一块蓝灰土布,上面缝着一排排小口袋,用纸条贴着标签。

    这天后半晌,村里刘、邢、张三个大姓族长和各条巷那比较能干些的都聚在这里商量事情。村长吃过几口水烟、捋了捋白胡子说:“哎呀,镇公所开了个会,说了一大堆事,咱商量商量。”“毬的,人还不齐哩,老仙儿还没来呢。”抽着旱烟锅子的张家族长说。“嘿嘿,额看是不会来了,这二年眊上就没精神了。”邢家族长抽了口水烟插话道。“眊上呀也可怜,那么大的家业嘛,说没就没了,也不知道外几个娃在外头挏下啥活啦。”“呀毬,都是猜哩咯,谁知道咋样着呢。”“啊,啥可能都有,不是价,老仙儿就老了一截子呀。”“哎呀,说正事哩咯,说毬那做啥。”“对,不等了,村长就代表了,都一个巷的,又是本家子。”另一个插话道。“啊,就是。”旁的也附和说。

    “镇公所开会传达上面的要求,说……”“哎呀,还耍起官腔啦。”西头巷智儿笑着插话道。“哈哈,那咱就说简单些。”“这不对了嘛。”“嘿嘿,咋说呢。别个的省里都打仗哩,咱这老阎说了,要自强救国、造产救国,还要感化教育。”“又耍官腔了。具体是要咋?”“哎呀,让村长说哩咯,老打话头咋呢。”“嘿嘿,不是打他话头,听上别扭的嘛。”“哈哈,老阎不是办学校、修铁路、开矿、办银行啥的,要咱村里也办学校、修水利、修路、办厂子哩。”“哎呀,办厂子咱弄不了。”一老者捋了捋胡子说。“啊,把路修修,对着哩。”“也得办学校,娃儿家得把书念念好。”“嘿嘿,沟里外,山水槽子也弄弄。”“毬的,弄山水槽子做啥?”“你看你,沟里的地好嘛,弄一弄呀能多种个嘛。”“毬的,那还不如打井哩。”“对,打井,也算水利嘛。”

    “额说呀,要修路,先把山儿上的路修修,修宽些,坡坡上能弄台阶的就弄台阶。你眊,那么多人,老的小的,挤得看危险嘛。”“修宽了得费地,那么多块地哩,要人家愿意才行。”“额说,要简单也简单,把堰下下齐;再把沟沿上外坑坑子填填,顺势压上护崖条,这不就宽了嘛。动地麻烦的。”“对,这是个办法。其他的路也这样弄。不管是走地里的,还是走别个村里的,都这样修,又省事又有效。”“啊,复杂的事情简单做。有效果就行嘛,还管咋弄哩。”“嘿嘿,还是大家商量商量,就有好法子啦。”

    “额说,盖学校要紧。”“啊,现今这娃儿家学的东西不一样了,私塾都不行了,大点的村里都办那新式学校哩。”“啊,就是,再耽误啥也不能耽误娃儿家。”“要学校的话,还寻啥窝儿呢,这后头不就是好地方嘛,空着哩,不就是个打麦场嘛。”“哎,对,这个窝儿好。”“嘿嘿,外,得老张家愿意卖才行。”“哎,村长,这事你得出面说说,办学校嘛,是村里的大事,也是好事,大家都要支持。”“啊,这个窝儿是合适,在村子中间,离四面八方都近。”“哎,对了,旺儿,你们张家的事,你和村长俩说去。”“能行,这可还有多难。”“不难就好,对了,这基地的事额俩落实。”

    “外,打井的事咋说呢?你眊,南头巷有井,后头巷也有井,就西头巷没有。”“哎呀,这井可不是咱说了算的,得有水弦才行。”“对着哩,得请人家会看水弦的眊眊,看有没有水弦。”“就是,不行了在沟里打也行,安上水车就能浇地嘛,种个菜啦啥的。”“毬的,你有沟地咯,自不然也想在沟里打井的,嘿嘿。”“毬的,真有了井呀,种下菜大家吃哩嘛,嘿嘿。”“你这说的比唱的好听,哈哈。”“就是嘛,我卖便宜些不就行了。”“哈哈,听听,还是要掏钱买哩。”“白事的,哪里有不掏钱的菜呢。”“哎呀,你两个。沟里打上井呀,要哪天下来大山水,那井不就穴了。”(穴,这里是动词用法,指大水到了井跟前,快速形成旋涡漫井情形下水井垮塌之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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