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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尧的腿原本就伤着,跪在冰冷的地上,像是被毒虫咬噬神经似的,疼痛难忍。
他跪不住身子,只能双手撑在地上。
皮带一下又一下撕裂他后背的肌肤,他却一声申吟都没有。
他整个人都是茫然的。
他不明白爲什么会这样。
十二岁之前,就算爸爸对他冷淡一些,可妈妈很疼爱他。
可十二岁生日那天,他放学回来,一切就全都变了。
往日还算疼爱他的妈妈,让人將他吊在树上,险些將他活活打死。
妈妈看着他的目光,不像是在看儿子,倒像是看不共戴天的仇人。
后来,他知道了,他不是他母亲的亲生儿子,他是他爸爸的私生子。
他是他爸爸和外面的女人生的。
他爷爷不想方家的血脉流落在外,让他爸把他抱了回来,对他妈谎称他是他爷爷好友的孩子。
他妈信以爲真,和他爸一起收养了他。
他十二岁生日那天,他妈无意中得知了真相。
知道了她亲手抚养的养子,其实不是什么公公好友的孙子,而是丈夫和別的女人生的私生子。
从那天起,他妈將他视爲眼中钉肉中刺,一次又一次將他打的死去活来。
他不怪他妈。
真的。
一点都不怪。
任哪个女人被自己的公公和丈夫骗了,把丈夫和小三儿生的私生子当亲生儿子抚养,知道真相之后,也会崩溃。
他没理由恨他妈。
他恨他父亲。
他妈將他打的奄奄一息的时候,他永远只是在一边冷漠的看着。
如果不是他爷爷及时赶来,將他救走,他真会死在这夫妻俩手裏。
他不明白,他是私生子,他妈有理由恨他,他爸爲什么也不喜欢他?
既然不喜欢他,又爲什么带他回来抚养?
他心上的疼痛远比后背上被皮带撕裂的疼痛疼上千倍万倍。
他没求饶,也没挣扎。
想打就打吧。
这是最后一次了。
抽的他皮开肉绽,抽的他鲜血直流。
把他剥皮抽骨,他好重新做人。
把欠方家的,全都还给方家。
以后,和方家再没任何关係。
见方尧一声不吭,方路通更加生气,手上挥舞的皮带裹夹着恶狠狠的风声,一下又一下抽落在方尧的背上。
方尧的伤腿终於撑不住,身子软倒在地上。
他躺在地上,看着方路通铁青的脸,虚弱的问:“爸,你能告诉我,我妈是怎么死的吗?她叫什么名字?家在哪裏?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准提那个贱货!”方路通恶狠狠的一脚踩在他的脸上,脚尖在他脸上碾压:“说,你爲什么带米笙回来?你到底知道什么了?”
他冷硬的鞋底踩在方尧被皮带抽裂的伤口上,方尧疼的浑身抽搐。
他將身子蜷缩成一团,忽然笑起来。
笑着笑着,大颗的眼泪从他眼中滑落。
他闭上眼,轻声说:“爸,既然你这么討厌我,当初爲什么把我抱回来?把我扔进便桶裏溺死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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