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那我就毁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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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自从被老太公敲了一烟杆后,就再也不肯上前聆听老太公的教诲了。

老太公年轻时是靠一双拳头砸出一片天下的,上百年来练武不辍,可想而知他的劲道到底有多大。

这三天来,他借口来刘民家照顾英姨,免得在家惹老太公生气,再惨遭毒手。

说是照顾英姨,其实大部分时间都躺在泥屋外的草坪上刷小视频和上网撩妹,不时神经质地朝大雾岭的方向瞥一眼,搞得他怀疑是不是被老太公敲出毛病来了。

在他看来,英姨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从第一天象征性的喝了两口稀粥,到现在第四天了,粒米未进,就算隔年大冬米熬成浆糊端到英姨嘴边,她也只是微笑的摇摇头。

不是不想吃,是吃不下。

胖子很少服人,英姨算一个,神志清醒却不呻不吟,连刘民去哪了都没问过一句,要不是亲眼看见她一天比一天枯萎下去,很难从她平静的眼神中看出快走到生命的尽头。

胖子不傻,他知道英姨一定是在苦苦撑着。

“犟”刻进骨髓里,“平静”现于表皮外,“坚強”在血管流动……

跟刘民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的产品,刘家的人都是如此。

胖子听老太公说过,以前的刘家不简单,刘民的外公风光一世,后来惹到不得了的大人物,被逼得家破人亡,带着仅剩的女儿也就是英姨躲在这山沟沟里。那年,英姨刚过二十二岁生日,便遇到刘民的父亲,误了终身。

胖子喃喃道:“二十二?巧了,刘民今年也是二十二岁,这母子俩都在二十二岁遭遇要命大劫啊!不知道他把小命丟在大雾岭没有?就算有那逆天的运气采得桃胶,回来发现亲妈沒了,他受得了吗?”

胖子烦躁的把手机扔在草地上,心里咒骂那个男人真他妈不是东西,比老杜家的人还渣,英姨少有的好女人,长得又美,他真狠的下心。

他又在寻思着那个男人不会是老杜家的人吧?要不然以老太爷的心性怎会对刘民这般上心呢?转念又想不对呀,咱胖爷额头还凿着个杜字呢,也没见老太公对自己客气过……

蜿蜒的小泥路上,一丁小黑点逐渐放大,踉踉跄跄走到胖子跟前,胖子被唬了一跳,愕然好一会才跳起来喊道:“刘民?你这家伙,终于肯回来了。”

非州难民版的刘民足足瘦了一大圈,颧骨高高凸起,眼窝子深得能当酒杯用,一身褴褛的粗衣几乎撕成布条,两只没有一块好皮的手掌使劲握着,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到底经历什么样的折磨,才能磨出这款唬人造型?胖子默默在心里巩固了永不踏进大雾岭的念头。

刘民沙着声道:“我妈她……”

“她……她在等你。”

“哦!…她喝过粥了吗?”

“这……”

胖子张了张嘴,他察觉刘民装着很平静,其实两条脚在打颤,很有可能是迈不动脚才在这磨蹭。

胖子刚要上前扶他一把,刘民却跌跌撞撞的跑进了家门。

胖子自然不会去打扰刘民母子团聚,不管怎么说,刘民能及时回来,总算让他松了口气。回到祖屋,老太公正在院子里舒展筋骨,慢悠悠地耍一套据说是太公的太公传下来的杜家拳。

胖子看了一会,感叹太公老了,霸道无比的杜家拳打得如同太极拳一样轻松柔和,这还有个屁用,看来杜家拳的传承要落在他胖爷身上了。

“太公,跟您说个事,刘民回来了,那鬼样子老惨了,不人不鬼,两手空空,把我几大千麦泥的驴友包都弄没了,估计是没采到桃胶。”

老爷子收了拳势,道:“他采到了。”

胖子撇撇嘴,心道好像您有千里眼似的。接着,又听到老太公吩咐:

“准备后事吧。”

……

夕阳下,泥屋外,草坪上,桃树下。

刘英莲倚在刘民怀里,手心里紧紧握住一枚山桃核手雕的“铃铛”,痴痴看着远方。

良久,枯骨般的手指才万般不舍地松开,将永远不会响的“铃铛”交到刘民手中。

“阿民,你下山吧!”

泪水顺着刘民的脸颊滴在刘英莲的额头上,刘民抖着手轻轻擦去,哽咽道:“为什么不去找他?”

“怕他回来,找不见我。”

“恨他吗?”

“恨!”

“我会找到他,然后……毁了他!”

“好。”

几天以后,桃树下堆起一座特别高的坟包,一同埋在里面的,还有半块拇指头大小的桃胶,颜色金黄的桃胶比真金还要明亮许多倍,散发出一种古朴的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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