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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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山的事务处理完毕,已是黄昏,一行人慢慢往朔方城的方向走。

        护送的士卒们再识趣不过,没过多久便消失在不远处,舒宜再回头一望,铃铛和琵琶也不知哪去了,竟只剩自己和闻岱两人。

        她又气又笑,摇摇头:“这起子人……”

        闻岱拉住缰绳,与她并辔而行。

        正值金乌西沉,夕阳余晖将周遭天色染成暖洋洋的暗沉金红,整片天地都呈协调的色调。目光所及,只有两人两马,被包裹在夕阳之中。

        虽四下空寂无人,却不必担心安全问题。谁敢在闻将军面前劫道,是个问题。这条从朔方到矿山的官道也早被闻岱带人篦了不止一遍,连只野耗子都不会有。舒宜索性安心欣赏美景。

        天边云层翻卷,大地寂静无声。熔岩般火红的太阳寸寸沉入地平线下,直到被浩渺的大地彻底吞没。

        还能感受到戈壁沙滩上太阳的余温,却已寻不着太阳的踪迹,最后一片夕阳的余晖还挂在天际,是极深的紫红色,即将与无边夜色融为一体。

        长安并非没有落日,但宫墙黛瓦、飞檐斗角框住的夕阳,虽富丽而辉煌,却终究落于俗套。而在大桓的最西、最北角,在一望无际的茫茫戈壁上,所见的落日与长安截然不同,堪称惊心动魄。它绝不驯服于某一村镇或城池,而是属于天地之间的。

        嚓的一声,闻岱点着了打火石,黑沉沉的夜色里亮起一团光。

        舒宜终于如梦初醒般转过头,喃喃道:“小时候学念诗‘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总也不懂,如今总算亲眼见到。”

        闻岱在她身侧轻轻笑了一声道:“是,戈壁上的落日壮美极了。”

        他音色低沉,声似金玉,虽是谈天般信口道来,仍叫人不知不觉中听得入迷。

        “那年我在风屏渡剿匪,黄河浊浪连天,落日大如圆盘,寸寸没入波涛如怒的河心。和戈壁上的落日相比又有不同。我那时恰学到‘大好河山’四个字,其中气魄,其中份量,都在这长河落日中看到了。”

        舒宜听得入神:“大好河山,当真是大好河山。可惜我一直没离过长安,没能亲眼见识许多盛景。”

        “当心脚下,”闻岱手执油松火炬,拨了下马腹,颇为自然地道,“等仗打完了,我便卸任,到时候天下之大,我们慢慢去看。”

        沙地虽松软,其下却藏着不少松动的暗石岩片,还有昔年风化出的溶洞,马蹄踩在其上深一脚浅一脚。

        舒宜感受着一上一下的颠簸,还未及接话,便感到胯/下马匹一个趔趄:“呀!”

        飒露紫被驯得很好,闻岱骑术又高,举重若轻地避过各类暗沟石块,她骑的只是匹寻常黄骝马,不小心失蹄,狠狠崴了脚。

        闻岱长臂一伸,稳住了舒宜,随后跳下马仔细检查。黄骝马崴得有些厉害,怕是不能再载人了。

        “来。”闻岱伸手,示意舒宜上自己那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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