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岩驮着张丽华快要走出后街时,后面有两个骑自行车的高三学生追了上来。俩人一前一后直接从他俩身边骑过去,每个人都回头看了他俩一眼。
这两个都是体育生,其中一个是跑百米的。
显然这俩人之前在校门口等张丽华了,看学生都走光了没见着想她是从后面走了,便追了上来。现在见张丽华被唐岩驮着,没做停留直接骑走了。
嗨,毕竟是学生,还没达到社会人的程度,不敢在大道上把唐岩劫下来大打出手。
等两个体育生骑远张丽华在后面小声说:“就是后面那个。”
“哦,怕啥?还能咋地?”唐岩说。
“吓人呀,赶你们男生不怕了。”
唐岩笑笑没说什么,很快到了北洼的自家玉米地,唐岩叫张丽华在地头等着,他转身进了地里。
玉米熟了,很多玉米棒都耷拉了下来,该掰了。
哎,咋整?
看来明天得到三姐家去一趟,三姐说她家的玉米得过几天才能收,现在正打谷子呢。她家有车有驴,把车赶来有两天时间收完了,等秸秆啥时候有时间啥时候拉。
唐岩合计完便出了玉米地,骑上自行车驮着张丽华回家。
第二天上完上午课唐岩跟班主任张铁军请了两天半假,然后去了三姐家,把驴车赶来到北洼收玉米。
若大片的玉米地只有他一个人,一边掰一边割,攒够一车之后装上车吆喝着毛驴往家拉。
北洼离家十里地,大部分时间都耽误在路上了。这要是再有个人就好了,他往家拉玉米,另个人在地里掰,两不耽误。
可是没人,只他自己。
生活的艰辛再次把这个十七岁的孩子紧紧套住,他感觉拉车的不是驴而是自己,正拼命的拉着命运的缰绳一步步艰难的向前爬行。
唐岩的心头不禁泛起一股酸楚,感觉有两团热乎乎的东西模糊了双眼。
他拿手背擦了擦,来自心灵的不堪重负让他暂时忘记了身体的疲惫,眼前出现了那四间老屋和顶着花白头发的母亲,看见了母亲狙楼的身子和灰蒙蒙的眼睛,还有那眼睛里的愁苦------
这就是命运吧。
他想起在五姐带回来的小说月刊中看到的一句话:生活永远是美好的,只有懦弱的人才屈服于命运,坚强的人永远都砥砺前行。
自己是懦弱还是坚强呢?
这就是自己的命运吗?
他不想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当一辈子当农民,不想这样一辈子穷下去。
他要让这个破破烂烂的家在自己手里一点点好起来,不再穷,不再被人瞧不起。更不再叫母亲操劳,让她老人家舒舒服服的过几天好日子。
他知道外面有个更大的世界,要想改变现状就得和五姐一样考上学从这里走出去,到外面的世界闯一闯,闯出一片天地。
在这个家自己永远是那个驾辕的人,得卯足了劲儿拉着生活这架马车往前奔——
唐岩用两天时间把玉米拉完,剩下半天时间把割倒的玉米秸秆捆好,然后把车和驴给三姐家送回去。
等他再次回到教室的时候一个残酷的现实出现了,两天半没上学,又成傻子了。
这次不能用晚自习时间找尹老师补课了,因为拉家的玉米得赶紧扒出来,要不然堆着爱捂,若是再赶上下雨就更完了。
拉到家的玉米损失了得营子里的人笑话死。
扒玉米跟学习比起来学习得给扒玉米让路。
坐在教室里的唐岩非常难受,心都在往一起揪着似的疼。脑袋乱糟糟的,老师讲的啥都听个一知半解。
怎么办?怎么办?
这学还上不上?
这书还念不念?
他第一次在学习面前动摇了。
李怀军发现了他的异样,以为他家里活还没干完,问:“家里还啥活没干?我帮你干去。”
“没啥活了,玉米都拉家去了。”唐岩说。
“看你不高兴呢。”
“能高兴吗?啥都听不懂,跟不上。”
他俩的话被坐在前面的梁晓燕听到了,回过头说:“找尹老师补课,你上回不就是找他补的吗。”
唐岩苦笑着挤了一下嘴角,说:“不行,这两天得赶紧把玉米扒出来上笼子,要不然捂了。”
“下午自习课我上你家扒玉米去,反正也没啥事。”梁晓燕说。
“谢了,那活你干不了,你去了我还得管饭,再送你回来,不够费事的。”
“组织全班同学上你家扒玉米去,人多干活快,一天就扒完了。”梁晓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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