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章 5姐-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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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家穷学校把他们姐俩儿的学费免了,可是念书得买铅笔、买本、买纸呀,虽然一支铅笔四分钱,一块橡皮二分钱,一个小楷本七分,但这点钱对一个穷的见底的家庭来说有时也拿不出来。

姐俩儿的本子是母亲拿给父亲烧祭祀用的烧纸料子钉的,非常难用,还经常受到同学们的嘲笑。对嘲笑谭岩学会了不削一顾,惹急眼了就是一顿狠锤,用拳头解决问题。

到星期天五姐便挎着筐领着他到矿山医院的垃圾堆捡小药瓶,就是那些青霉素、红霉素、安痛定之类的小瓶瓶,这些都是玻璃,拿到供销社的废品收购站能卖钱,一斤三分。

小姐俩儿一上午能捡一筐,能卖三、五毛。五姐拿卖完的钱买铅笔和本子,剩下的交给母亲。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矿山要学会偷。当然,这里所说的偷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偷,应该是捡。

矿山除了煤多就是铁多,谭岩是个小孩子,到矿山四处溜达也没人注意。他主要去井口和机修厂,这两个地方的地上经常有散落的钢筋头、螺丝疙瘩、铁钉之类的小东西,随手捡起来放进口袋。

等把上衣和裤子的四个口袋装满之后慢慢的溜达出来,把大门的看着也不管,知道他是谁家的孩子,也知道他家啥样,不但不管有时候还会随手给他几块废铁。

哎,世上还是好人多呀。

四个口袋也装不了不少,三、四斤差不多了,一斤铁八分钱,能卖个两、三毛,也是一笔收入。

不可能每个星期都去捡玻璃瓶和废铁,春种秋收的时候去不了,阴天下雨去不了,有时候有点啥事也去不了。

这些是那些条件好的人家孩子根本不可能干的事,但是对谭岩来说却乐此不彼,为啥?穷呗。每当把卖完的钱交到母亲手里的时候心里有一种了不起的成就感和自豪感,觉着自己为家做了贡献,饭吃起来都香。

暑假的时候五姐领着他上山刨药材,营子周围的山被小姐俩儿都刨遍了,一个暑假下来能刨不少,卖个三、五十块钱是可能的。

谭岩最喜欢上山刨药材,可以一边刨一边摘野果子吃。山枣、梨母子、串红、晚山杏都能摘到,尤其是串红,酸酸甜甜的,吃的满嘴彤红。有时要是刨到胖乎乎的山马肉会兴奋异常,直接扒皮吃掉,那味道异常肥美,赶上吃肉了。

暑假除了刨药材之外还要砍柴,守着煤矿是有煤,但得有钱买才行。

家前面山上的沟沟叉叉长着不少山榆树,还有树狗子,这些都是好柴火。只是砍的时候要加小心,脚一旦踩空掉进沟里摔不死也得残废。

守着大山烧的不成问题,人只要勤快点就行。

冬天放寒假的时候没啥事,地里头也没活,只要天气好谭岩就往矿山溜达。三毛、五毛的在有钱人家不算啥,甚至瞧不到眼上,但是对谭岩他们家来说那可是纯收入,积少成多,能解决不少问题。

苦水里泡大的孩子不是他们如何有心有肺,而是现实逼迫着不得不那样。

凛冽的寒风吹在身上谁都知道多穿件棉衣暖和,可是得有才行,如果没有只有学会奔跑,用运动来抵御寒冷。

谭岩清晰的记得上小学的时候,有一天下大雨,家里没有雨衣、雨伞,母亲找了块塑料布,五姐用两只手撑着举过头顶,护着他走在泥泞的上学路上。

快到校门的时候雨小了些,他走出五姐撑起的天空,发现自己身上一点没湿,而五姐的半边身子都已经湿透了------

他的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了出来,冲着五姐大喊:“你咋不往自己那边拽呀——”

这些年了,那情景总是不时的清晰的出现在他眼前,还有那带着哭腔的、撕心裂肺的嘶喊------

姐弟情深。

五姐是他的榜样、英雄。

五姐要回来了能不高兴吗?

当然高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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