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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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听见她哭,终于抬起眼来,什么都没说,只是忧伤地望着她。

    这些年她虽照旧锦衣玉食,心里的伤疤却无法愈合,他知道她不容易,小小年纪就如此多舛,想必更有委屈之处,哭一哭,哭出来就好受了。

    明妆在他面前,恍惚觉得自己还不曾长大,有些情绪的宣泄只有冲着他,才能找到出口。

    商妈妈在一旁使劲劝慰,说好了好了,“大节下,不兴哭的。李判好不容易来一趟,小娘子不款待贵客,怎么反倒哭起来。”言罢忽然觉得不妥,笑道,“我竟是叫惯了,一时改不过来,如今应该称公爷才对。”

    李宣凛却摇头,“妈妈不必客气,还如以前一样称呼我吧我有今日,多蒙大将军提携,在故人面前,不敢妄自尊大。”

    明妆这才抹了眼泪,小孩儿心性地说“我也觉得李判亲厚,叫公爷,反倒把人叫生疏了。”

    大概因为叫成了习惯,李判成了他的第二个名字,在陕州那些年她都是这么唤他的,小孩子自有一份偏执,不愿意改变以前约定俗成的东西。

    那厢烹霜送了茶水入厅堂,明妆亲自接了送过来,齉着鼻子说“上京点茶的手法和陕州不同,我们回来三年,已经换了上京的做法,李判尝尝。”

    李宣凛起身双手承接,嘴里还应着不敢,明妆倒又笑了,“你现在是国公啦,大可不必那么客气。其实我早前一直拿你当阿兄看待,没有告诉你罢了。”

    听了这话,他脸上的神情方有一点松动,带了微微的、赧然的笑意,让那五官愈发生动起来。尤其眼眸,沉沉地,如星辉落入寒潭,如果多笑一笑,想必更招女孩子喜欢。

    明妆重新坐回座上,才想起心里一直想说的话,“这些年麻烦你替我给爹爹扫祭,我每常想给你回信道谢,又觉得说不出口。”

    他将建盏放在手边,正色道“大将军对我有恩,即便小娘子在陕州,我也要敬香扫祭,小娘子回了上京,我更该担起这个责任。”

    明妆点点头,不大愿意再提往事了,换了个轻快的语调问他“你这回在上京逗留多久打算什么时候再回陕州呀”

    “邶国归降,官家特放了恩典,把陕州军务暂交兵马使指挥,准我留京休沐半年,顺便”他说着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把终身大事安排妥当。”

    明妆“哦”了声,才发现他确实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印象中他一直是当初的少年,没想到时间过起来这么快。想着想着又觉得怪好笑的,连自己都有人做媒了,他比她大了好几岁,可不是该娶亲了嘛。

    一旁的商妈妈含笑接了话头,“原该如此,虽公务繁忙,也不能耽误了亲事,否则家中双亲要着急了。”

    李宣凛对这事似乎并不十分上心,低头道“我们从军的,战场上出身入死,今日不知明日事,草草娶亲对人家不好,我倒觉得再过几年也无妨。”

    商妈妈道“李判为江山社稷立下汗马功劳,是朝廷的有功之臣,是上京百姓眼里的英雄啊。英雄不该形单影只,理当好生娶一门亲,有个知冷热的人相伴才对。”

    明妆对他的婚事也有些好奇,甚至大胆猜测起来,“说不定官家为了嘉奖你,会亲自给你保媒。上京有好多名门贵女,那些王侯家的郡主、县主也有待字闺中的。要是有了合适的人选,那你在离京之前就可成亲了,我们也好讨杯喜酒喝啊。”

    李宣凛说起这个,还是很不自在。他少年从戎,入了军营之后洁身自好,就算平常有同僚间的聚会宴饮,席上官妓角妓出入献艺,他也从来没有正眼相看过。都说兵痞,好些从军的人在冗长的锤炼中变得心浮气躁,流连风月场所也成了寻常,但他不一样,他读过书,知道礼义廉耻,心里总要保留一块净土,日后好安放真正心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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