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青山多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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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厌有七部。

    在吏、户、礼、兵、刑、工部基础上添得一个正法司。

    正法司位于太京城西郊区一古墓上。

    “严正立法”的牌匾爬满蛛丝,破烂府邸不见生机,孤零零地在这已有十三年。

    昭武十五年,有一华丽轿子自太京城出,至正法司前而停。

    轿子不大,抬轿的是一壮硕光头汉子。烈日当空,赤裸上身不见汗渍,眼睛好像是瞎的被一条红布蒙着,小心翼翼将肩膀上对他而言是玩具的轿子放下。也不理会肩上被压出的累累痕印,机械的站立,静候一旁。

    “正法司,正法司。天爷对你很失望,特地让洒家来催催你,别顶着这块牌匾忘了自己存在的意义!”轿子里有沙哑声传出,话音拉着很长,喉咙里像塞着沙砾般。

    正法司的大门猛地敞开,有一水火棍飞出。红黑棍子拉出条弧线,朝着轿子奔去,带出火红的花来。

    静候一旁的蒙眼汉子如开天眼,身子顶着水火棍就是一站。双手几欲接过那火红棍子,直接震开。只得用胸膛去靠,被飞势带出几步,掀起脚下尘土无数。棍子势头却不减,往汉子胸膛钻去,搅开皮肉,撞开骨架,露出一头,有血水流淌其上,本是红黑的棍子,不见威武的黑,只有血色的红!

    “哼,司主好大的官威,洒家领会了。只望司主这次能让天爷开颜。这棍子就先欠着!”

    有一声自府邸响起,铿锵有力,不似轿里人病态。

    “滚,此非阉狗久呆之地。今日打你金刚奴,信不信明日砍了你这狗头,那位也不会说道于本官!”

    似是回应,光头汉子撑起被一棍刺穿的身子,不见疼痛,抬起轿子,转身一步一步向太京城内走去。

    在轿子影子消失在路道时,有数名黑影自府内涌出。或走墙头,或走大门,转投东南方。待到黑影走的差不多,府门又缓缓合上,将里头破败收去。

    扬州,青山。

    明月再难偷闲,悠哉着溜出,抖擞精神,将清风寨照个明亮。

    小寨也不愿堕了豪情,去山下林子里收拢来一堆柴火,围上一大圈,埋下去年存着的红薯,架起后山打来的野味,一把火腾起,老老少少围着,庆祝他们大当家的师父师弟来探亲。

    那篝火上有两只麻雀,羽毛已经拔去,涂抹上猪油,在火舌缠绕里烧得滋滋作响,油水淌出溅起星星火苗。

    谈笑作乐的人儿看着了,都需暗暗咽下口水,笑得也更加灿烂了。那可是难得的野味,肉不多,好在一个嫩,舌头只要一吸溜,肉就抛弃骨头往肚子里跑,美极!

    却是闻不得,吃不得了,谁叫这是阿莲当家那俊俏师弟今晚拜师的礼钱。看看也是好的,红薯也差不到哪去,一口咬开,滋味与肉也是一样。

    “响鼓!贺佳年喽!”

    拿着铜锣的山匪仰起头来,吸上一口热气,开口声音借着青山回音在寨里作响,四周便有鼓声相和。

    商南橘被一群山中妇女簇拥,身上已经换上大红袍,听寨里人说是陈真相公结亲时川的那件。

    脸上涂满腮红,遮去象征年少的雀斑。头发被帮忙的妇女梳散开来,也不捆着,反正不长,刚到肩上,将那张俊俏脸衬得更加养眼,免不了被这群打着帮忙名头的妇女掐上两下。

    橘爷很憋屈。

    虽说初涉江湖,他很开心。哪怕只是一小步,他也不沮丧,只因离那个绿裙近上一些,便已经够他美上好一阵了。可真不用这么隆重吧,至少不用穿新郎袍不是。一想到葛老头那脸贱笑,他就牙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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