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水灾无情人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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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杜兰心和李明红来到了阳城,终于可以松口气了。只是,在进城的时候,看到城门口成群结队的人,都在准备出城,一般晌午的这个时候,出去办事的应该少了,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开始他们还有些疑问,由于急迫想与亲人相见的心情,也没来得及问,就进城了。

    走了一段他们觉得更不正常了,街边偶尔看到有人躺在墙边,如死人一般的一动不动。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老人和小孩的哭声,他们放眼望去,看到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婆婆,蹲在地上,怀里还抱了个小孩,不停地哭着,抽搐着,眼泪鼻涕混在一起,她不停的用手推着躺在地上的老头,说着:“老头子,你可不能死啊,你要是再死了,我和小孙子可怎么办啊?呜呜……”

    地上的老头没有了一丝头发,眼窝深陷,脸上几处骨头凸起,好像包了一层皮的骷髅,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李明红牵着马走向前去,朝着那婆婆问了句:“大婶,你家出什么事了?”

    那婆婆停止了哭泣,抬头看了下他,顿时被那张扭曲的脸吓的脸色大变,怀里的小孩儿也被吓的哭的更厉害了,那婆婆把怀里的孩子抱的更紧了。李明红看到他们被吓成这样,有点不好意思的向后退了两步。杜兰心看到这种情况,自己走到那婆婆身边,蹲了下来说:“婆婆,你不要怕,我们不是坏人,只是发现这城里有些不正常,到底是出什么事了,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时,那婆婆平静了下来,跟她说:“你们是从外地过来的吧,最近,阳城发了水灾,好多村庄的人都淹死了,存放的粮食冲走的冲走,就算有剩下的,那也都发霉了,大家要吃没吃,要穿没穿。我家老头子把吃的都省给了我俩,饿的也就剩一口气了,我们都打算出城逃到外地呢?看来他是撑不住了。你们呀,也赶快离开这,去别的地方吧。”

    他们顿时明白了,怪不得这么多人要出城,原来是要逃到外地讨生活。李明红拿出些碎银子给了那个婆婆,婆婆不住的给他们磕头。他们离开那婆婆继续往前赶路,走过一条街,又听到那婆婆哭了起来,这次哭的更厉害了,让人听的难受,估计是那老头不行了。

    走着走着,耳边飘来一阵琴声,杜兰心他们被这琴声吸引了,停下来仔细听了一下。那琴声时而悲壮、时而忧郁,时而悠远如在远方,时而铿锵而在耳边。这个时候大家都在想着出逃,谁还有这心思在这大街上抚琴?寻着琴声望去,看到一帮围在一起,好像在研究什么东西。他们走上前去,发现在街头弹琴的是一女子。

    那女子看起来有十八九,身着浅绿色长裙,秀气的脸上,镶着一弯柳叶眉,唇红肤白,不施粉黛。黑色长发盘起,在头顶挽了个发髻,两鬓长发随意搭在胸前,随着琴声,两边的长发也在慢慢的晃动。打扮的很是普通,却如一股清流从人眼前缓缓驶过,可以说是小家碧玉。

    女子专注地两手抚琴,十指娴熟地在琴上拨弄着,发出悦耳的声响。不料,在琴身之上,缺贴有一张写着“卖琴葬父——十两”几个大字,怪不得围了这么一群人,应该是被这几个字所吸引。不一会最前面的一个男人打断了琴声,他嚷嚷着:“大家过来看啊,这一个琴都敢卖十两银子,够我买多少大米了?也不看这是什么时候啊?这兵荒马乱,刚发生水灾,什么都便宜了,就剩下米贵了,你这一把琴还敢卖十两?它能吃啊?”他这一番话之后,旁边的人也点头称是。

    只见那女子微微站起,对着刚才说话的那个人说:“这琴是用青龙山上好的杉木而做,杉木一百年方可成才,是做琴的最佳材料,它发出的琴声刚劲、清透而浑厚,这个价钱已经是贱卖了。”

    那个男人盯着女子的脸,继续调侃道:“人家有的卖身葬父,有的卖艺为生,而你倒好,既有点姿色,又有这琴艺,你却只卖琴。哈哈......哈哈......”说完,旁边的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女子脸色微红,稍有怒色道:“若不是这次水灾,父亲离世,就是给我十倍,百倍的这个价钱,我也舍不得拿出来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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